风吹衣动,将这声饱含愧疚的“后悔”吹散在两人间。
程晚邻看着白玛次仁,看着这张以前深感迷恋的脸,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可听到他诚挚的忏悔,心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震惊。
只有些淡淡的涟漪,静静等待,便恢复了平静。
程晚邻对上白玛次仁那双深感亏欠的眼眸,心蓦然一沉。
“晚了,白玛次仁,已经晚了。”
那些深沉爱意,爱而不得的悔恨,不得不放手的不舍,都被那通电话消解。
她已经想开了,决定彻底放下了。
答应参加婚礼也只是想了却最后的牵绊。
她眉眼笑得温柔,声音也轻得仿佛随时能散在风里。
白玛次仁愣了片刻。
他没想到程晚邻竟这样决绝。
程晚邻轻轻摇头,似是不愿多说,要绕开他走到门口。
“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程晚邻的语气分明温柔至极,却让人只觉冷漠。
白玛次仁却听得心中一颤,只觉她分明站在面前,却远的好像隔了一整个世界。
眼见程晚邻径直开了门要进屋,他心口无端生出一丝叛逆,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
“别走。”
这声音仿佛不接思索脱口而出,还带着细微的颤抖,完全失了往日的冷静。
程晚邻眉心一蹙,心不由得一颤。
“你……”
话没说完,便被白玛次仁打断:“对不起。”
他为自己之前的忽视诚恳道歉。
“我知道晚了,但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白玛次仁眼眸流露出一丝不舍:“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那天晚上,他听着程晚邻哭泣诉说这些年对他的爱而不得,心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相处两年,程晚邻对他的好,他不是全无触动。
只是……他太迟钝了。
白玛次仁攥紧了手,心中生出一丝对自己的愤恨。
直到程晚邻离开,他才意识到自己对程晚邻的感情。
他花了一周时间,静坐梳理,才终于理清自己的感情——他心里也有程晚邻。
于是在格桑的鼓励下,不远万里到了阿里。
只看了程晚邻一眼,他便坚定了自己的情谊。
却不想,竟听到程晚邻说这样的话。
白玛次仁那张冰山面具再维持不下去,他急切地想要和程晚邻解释,想要一个机会。
希望她能原谅,能——
“算了吧。”
白玛次仁的急切挽回只收到了程晚邻冷漠的回复。
“白玛次仁,我们就这样,做回朋友吧。”
程晚邻静静看向他,将他的手拽下来,眼眸决绝:“我们就这样就好。”
说完便转身进了房间。
白玛次仁再挽留不住,只能听着关门声响起。
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
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
白玛次仁想到刚才用视线细细描摹的程晚邻的眉眼——她眼角有颗小痣。
老人家说,眼角有痣的人优柔寡断,重情义,易哭泣——才不是。
他摇了摇头。
白玛次仁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无言苦笑。
程晚邻分明决绝又不留情。
他犹豫许久,才轻叹一口气,抬脚离开。
纵使程晚邻不愿,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