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封灼灼来说，新工作上班第一天格外漫长。
李珩晚上 8 点到 10 点是声乐课，在另一个地方，距离舞蹈室开车半小时。由于封灼灼迟到，这个行程就比较赶，加上今天路上一直堵车，等他们到声乐课教室时已经迟到十分钟。
李珩见到老师第一时间就道歉：“孙老师，因为我个人原因迟到了，实在抱歉。”
声乐老师孙佳莹五十多岁，指导过很多艺人，多高知名度的都有，哪怕说话都喘不匀气的，普通话捋不直舌头的，站在舞台上唱歌姿势如僵尸的，没有她调不明白的，因此在业内知名度很高，也以严格著称。
以前梁宸天生好声音，没上过孙佳莹的课，封灼灼也没见过她，但花荣据说是经过孙老师调教以后才脱胎换骨的。
孙佳莹坐在钢琴前，看了李珩一眼，徐徐起身。封灼灼这才发现她妆容十分精致，一身墨绿色旗袍，戴一对冷白珍珠耳钉，优雅端庄。
孙佳莹走近李珩，看到他脸上淡淡的倦色，又缓缓走到钢琴前坐下，“你回去吧，今天的课结束，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来。”
封灼灼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迟到十分钟？
李珩也有点意外，但是随即说：“实在抱歉，那我明天晚上 8 点准时来。”
封灼灼想都是自己迟到造成的连锁反应，她连忙对孙佳莹说：“孙老师，是我迟到了，才害得李老师一直等，路上又堵车……”
她说的都是实情，李珩却打断了她：“走吧，别找理由。”
两人一路沉默。上车后，封灼灼又诚心诚意地向李珩道歉，“李老师，实在对不起。还有，也谢谢您。从来只有助理替艺人背锅，哪有反过来的？”
李珩说：“你不用谢我。你也说大家都知道艺人犯错，助理背锅，你解释那不是越描越黑？”
“那我还有什么办法补救吗？”
“下次别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了，因为别人可能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如果你有迟到的习惯，最好改掉。”
“……”封灼灼自问一向守时，但谁叫上班第一天就翻车，又似乎欠了他一个人情，只好回答：“好的，李老师，我下次不会了。”
声乐课上不成了，空出来 2 个小时，封灼灼送李珩回了天鹅湾。她习惯性地先下车，再去给李珩开车门，李珩坐着没动，抬眼看着她。封灼灼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李珩这才自己推开车门下车：“给男人开车门这个习惯也改掉。”
封灼灼麻了。这句话从李珩嘴里说出来就有点怪怪的。她当他是工作对象，工作对象无性别。
她默默锁好车，把钥匙递给李珩。
“你开车回去吧，我不用车，你明天早点来。”
封灼灼想想自己租的房子，老破小停车位压根不够用，这车开回去她停哪儿？万一有个磕碰她可赔不起。
“我坐地铁也很方便。”封灼灼把钥匙给李珩，“李老师，明天见。”
但这一天没这么容易结束。
封灼灼的手机响了，金璐发了语音通话过来。
封灼灼犹豫了一下，点了接听。
金璐问：“今天孙老师的课没上成，怎么回事？”
“是我的问题，我迟到了，没有按时送李老师过去。”
“你不是新人了，孙老师的私教课有多难约，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那么拼命留在公司，会认真对待这份工作，才给了你这个机会。我看错人了？”
封灼灼知道道歉无用，但对着金璐只能说“对不起”。李珩示意封灼灼把手机给他，他接过手机后，对金璐说：“璐姐，这么晚还辛苦你为我操心。我已经替你批评她一路了，要是她后面表现不好，我到时退货还给你。”
李珩又声音柔和地说了几句，金璐也就没再追问，挂了电话。
封灼灼发现李珩有一种能力，他很会哄人开心。
能让金璐刮目相看的人，真的只是颜值高学历高这么简单吗？
封灼灼坐地铁回家，虽然今天下班还算早，可是她觉得格外疲惫。忙忙碌碌又一天，好像做了很多事，又实在什么成绩都没有，最后还因犯错，综合评价，今天得了个负分。
封灼灼走到单元门口，看着一个个垃圾桶，嘴角垮着，心情更丧了。她摸不准李珩是不是笑面虎，但他肯定不是看起来那么温和无害的人。她也不知道金璐今天挂了电话是算了，还是将这个错误记在心里，抓到她更大的错误以后一起清算。这个好不容易抓住的工作机会显得如此不稳，摇摇欲坠。
他们都想赶走她，谁都不想要她。
封灼灼抬头看天，天灰蒙蒙的，垃圾桶散发着酸臭味，人的伤感都显得不合时宜。
这时，封灼灼听到几声微弱的叫声。她循着声音，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了看，除了装得满满的垃圾桶，什么都没有。她又听了听，声音好像是从垃圾桶里传来的。于是她凑近了垃圾桶，伸出手翻了翻，那声音又没了。
她闻闻手上一股馊饭菜的味道，走到门口开门。
那微弱的叫声又传来。
封灼灼回过头，又往下翻了翻垃圾。一只瘦小的奶猫睁着一只眼看着她，另一只眼睛半闭着，眼角有血，不知怎么伤的。
她把小猫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它像是刚出生没多久，只有巴掌大。
“这猫怎么还活着？”到点清理垃圾的环卫工走过来，朝封灼灼手里的猫看了一眼。
封灼灼问：“您认得这猫？谁家的，我给送回去。”
“谁养这土猫啊？就是附近流浪猫生的，生了一窝，业主反应流浪猫太多，也不知道有什么病，万一伤到孩子，就让物业都清走。这一窝四五只，一口气都摔死扔了，这一只不知道怎么活下来了。”环卫工人说着把垃圾桶放倒，拿一把大铁锹把垃圾铲到车里。封灼灼眼看着他后来铲出了一只大母猫，那母猫双眼流血，已经死了。
小奶猫突然喵喵叫起来，挣扎着望着那母猫。
封灼灼突然鼻子一酸，那忍了一天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拎着小猫，把它放到母猫旁边：“跟你妈妈道个别吧。”
小猫靠鼻子靠近母猫，哀哀地叫。
环卫工人说：“哟，还怪有灵性，知道是它妈。”说着把母猫铲进垃圾车，又问封灼灼，“这小猫你要养吗？不养扔进来，我一起处理了。”
封灼灼站在那儿，看着小猫。她连绿植都不养，因为平时上下班时间不稳定，有时候跟着艺人去别的城市工作，几天不回来也是常事。她连给绿植定期浇水都不能保证，拿什么养一只离不开人的活物？
环卫工人看她不动，说了一句：“扔不扔？”
“不扔。”
环卫工人开着垃圾车走了。
封灼灼把小猫拎起来，开门进屋，倒了一盆温水给小猫洗澡。洗干净了，拿毛巾给它包好，又拿吹风机给它吹干。灯光下再看，是个小三花。“嗨，小三花，今晚先跟我过吧，明天你要是还活着，不娇气，那我就考虑考虑……养你。”
挺好看的，准备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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