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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惊鹊还在犹豫着怎么开口,身旁的严舟桥已经走到街坊面前,问清了哪几户的窗户被砸后,一一把钱赔给了对方。
有公安同志在场,对方又是军人,想来也没人敢冒认。
韶惊鹊抿了抿嘴唇,方才的慌张无措就这么悄然被严舟桥仿佛再自然不过的举动抚平。
她看向严舟桥背影的眼神里像有星星闪了闪,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有一个像严舟桥这么有安全感的人做老公似乎也不错!
她嘴角刚不自觉噙起笑意,严舟桥就回头看了过来,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再次交汇。
猝不及防看见韶惊鹊对自己笑,严舟桥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突然间就加快速度跳动起来。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韶惊鹊也有些慌张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我晚上回去给你。”
给他,给什么?
这话一出,严舟桥明显怔住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脸唰一下变得通红。
韶惊鹊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容易引人误会的“虎狼之词”,连忙找补道:
“我,我的意思是晚上回去把钱还给你。”
严舟桥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本就通红的脸顿时烫得能摊煎饼了。
他正想开口说不用,殊不知两人的对话却被身旁拿到赔偿的干瘦女人听见了,心情很好地笑着接话道:
“两口子有什么还不还的?小媳妇,你们这是刚成家不久吧,还跟你男人客气呢,记住姐一句话,他的就是你的,你的嘛......还是你的,我说的对不对,朱老头?”
此刻的干瘦女人完全就是一副热心大姐模样,哪还有刚才尖酸泼辣的样子,她男人也憨笑着在一旁不住点头。
韶惊鹊只觉得脸皮有些发烫,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心里却莫名为这个小误会感到有一点点开心。
干瘦女人用手肘挤了挤她家朱老头,一脸的羡慕:
“瞧瞧,我说吧,这两人一看就是两口子,还是新婚燕尔那种,说句话都能把脸羞红了,哪像你,脸皮比城墙倒拐还厚。”
朱老头前面还听得笑眯眯的,听到后面无辜又挨枪子,撇了撇嘴没发话——刚才吵着闹着说小媳妇和人贩子是两口子的人不知道是谁?
等到两人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出来,韶惊鹊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
原来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绑架,还是一起团伙拐卖人口作案,光宁市近期就有好几个年轻姑娘和小男孩被这群人拐走。
这个团伙人多,分工明确,有骗人的、有打手、有负责运输的、有负责找下家的……总之一旦被这伙人控制住,就很难凭一己之力逃出来。
那个小院里住的当然也不是什么一家三口,而是好几个跟那男人一样年纪的青壮年人贩子,他们平时到处搜寻“猎物”,那个院子只是他们其中一处落脚点和中转站。
韶惊鹊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她被“金姐”领上门的时候只有那男人一个人在,以至于后来三人拉扯的时候,她还能找到机会捡砖头砸人玻璃。
要是其他同伙也在,恐怕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哪里还能拖到严舟桥来救她的时候......
“陆营长,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就算没被绑走,现在估计也伤得不轻。”
韶惊鹊诚恳地向严舟桥道谢,穿越到这个时代不过短短两天,他已经帮了自己不少忙,还替自己垫上了赔偿。
“我请你吃饭吧?”
韶惊鹊有些不确定地问出这句话,她不知道严舟桥会不会拒绝她,毕竟这仅有的几次接触到最后严舟桥都不太高兴。
听见韶惊鹊说要请他吃饭,严舟桥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下,随即状似平静地问道:
“你有钱吗?”
韶惊鹊一噎,这话问得……
她真心觉得现在看来严舟桥啥都好,就是长了一张嘴。
可感谢人就要有感谢人的态度,韶惊鹊老实答道:
“下馆子的钱没有,吃碗馄饨或者吃碗面的钱还是有的,或者我改天再......”
请救命恩人吃碗面,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韶惊鹊想着要不就改天再请严舟桥到国营餐馆好好吃一顿。
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严舟桥已经接过了话头:
“前面路口有家小面做得不错。”
“啊,哦,那......咱们就吃那家?”
韶惊鹊揣摩着严舟桥话里的意思,严舟桥点了点头,大步走在了前头。
忽明忽暗的路灯下,严舟桥高大修长的影子摇摇晃晃,像摇头摆脑的小熊,莫名看着似乎心情很好。
......
夜色下,祁家二楼的书房亮着灯。
祁明远重重把茶杯放在书桌上,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叫你去越家道歉提亲,为什么不去?!”
昨晚得知江婉鱼又闯了祸,曲静云还被气进了医院,祁明远连夜派人把独自在外居住的江婉鱼抓了回来,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江婉鱼对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责骂自己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他也懒得解释,骂就骂呗,也不会掉层皮。
他不回嘴,这顿骂还能早点结束,越解释越招骂,对此江婉鱼深有体会。
原本以为老老实实埋头等老头发泄完怒火,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祁明远气喘吁吁地骂完之后,居然让他第二天一早到越家去道歉加提亲?
道歉也就算了,面子这东西他从来都不在乎,提亲?!
江婉鱼自成年之后,难得动真怒。
从小到大,祁老头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自己,现在又开始拿自己的后半生做文章,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在祁老头心中,他就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这门亲事就是为祁老头的商业版图开疆拓土的一块敲门砖,哪里需要征求他本人的意见?
江婉鱼离开前,冷笑着撂下一句:
“好,你等着吧。”
结果第二天,祁明远特意把时间留出来,准备陪他一起到越家上门提亲。
可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江婉鱼回家。
派出去的人从白天找到天黑,总算在灯光迷离的交谊舞厅里把正喝得兴起的江婉鱼拉了出来,送回祁家之后就有了眼前父子对峙的一幕。
江婉鱼醉意朦胧地斜躺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轻飘飘回了一句:
“忘了。”
“啪!”
刚才还在书桌上安好的茶杯应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四溅。
祁明远怒目圆睁,指着沙发上醉得不成人样的江婉鱼说道:
“忘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就算你今天去了,越家也不见得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江婉鱼闭着眼睛,笑意更深:
“那正好啊,反正我也没有要娶她的意思,又何必走这一遭?人贵有自知之明,对吧?”
祁明远被他的话气得太阳穴青筋直冒,他江婉鱼的自知之明就是花天酒地、混吃等死地过日子?!
“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我告诉你,越家这门亲事我已经定下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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