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海燕第一次见周国栋这样失态。
可他的反应又是正常的，他爱了蒋爱莲那么多年，而蒋爱莲丧夫之后也没有再嫁人的想法。
虽然周国栋没说，但乔海燕知道他和蒋爱莲一样，心里一直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他们能重修旧好。
哪怕他满脸真诚地和自己说要好好过日子，但事实上，他根本放不下蒋爱莲。
乔海燕垂下眼，不露声色隐去自己的低落感。
周国栋回过神，生硬问：“怎么这么突然？”
蒋爱莲泪眼朦胧：“村口的刘强今天来找我提亲，我同意了。”
周国栋沉默了瞬，点点头：“也好，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嫁给他也算有个依靠。”
此话一出，乔海燕和蒋爱莲都愣住了。
周国栋居然会同意！
明明他之前反对过蒋爱莲改嫁，说是怕她受委屈。
蒋爱莲半天才回过神，她有些局促地绞着自己的衣摆：“希望你们夫妻俩感情顺利，别再为我吵架了，国栋，我……”
她突然不说了，但乔海燕从她眼中看到了慢慢的眷恋和不舍。
但周国栋依旧保持着沉默，没有出声。
得不到回应的蒋爱莲，最终只能抹着泪走了。
周国栋关上门，捡起地上的雪花膏，脸上满是懊恼：“明天我去给你买盒新的。”
乔海燕哑声问：“你这一次怎么不反对她改嫁了？”
周国栋眼眸一沉，突然将她抱进怀里：“我说了我已经想明白了，嫂子改不改嫁是她自己的事，我会再插手。”1
“以后我只要顾好你，顾好这个家就好。”
周国栋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你是我的妻子，我本就应该对你毫无保留，我希望你能放下芥蒂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乔海燕眼眶微涩。
男人的怀抱很温暖，却已经暖不热她的心。
就像她爱他的时候，他心里满是蒋爱莲。
现在他开始爱她了，可她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即使蒋爱莲改嫁，自己和周国栋之间的隔阂不会消失，说不准哪天吵架就会把之前的事再拿出来反复咀嚼。
她的感情早就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中消失殆尽，她累了，赌不起了……
乔海燕始终没有回答。
而这一点让周国栋感受到一种从没有过的紧迫和不安。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依旧是让人看过一眼就忘不了的清丽模样，可他第一次看不懂她的眼神。
这顿饭，两人都吃的心不在焉。
趁着周国栋去洗澡，乔海燕划掉台历上的‘20日’。
明天就是21日，是她离开的日子。
这一晚，乔海燕被周国栋牢牢的抱在怀里。
她望着桌上被一笔笔划过的台历，始终没有回应他的拥抱。
次日。
天刚蒙蒙亮，起床号吹响，一直没睡的乔海燕听见周国栋起床的动静。
紧接着，她感觉嘴角被轻轻吻了一下，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训练去了，晚上我去接你下班。”
乔海燕没有睁眼，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她才睁开通红的双眼。
她没有告诉周国栋，今天自己就要离开去往疆北。
更没有告诉他，无论疆北的铁路项目能不能完成，她都不打算回来了。
乔海燕收拾好后，就弯腰拿出收拾好的行李箱后，用周国栋送给她的钢笔划掉台历上的‘21日’。
最后，她把早已签好字的离婚申请报告放在桌上，用钢笔压住。
走到门口时，乔海燕还是没忍住停住脚，扫视着这个承载了自己从深爱到心灰意冷的家。
“周国栋，再见了。”
半晌，她终究是毫不留恋地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
天边泛起鱼肚白。
铁路局的车已经停在家属院门口，乔海燕上了车。
车子启动，一路驶向军区门口。
这时，乔海燕看见周国栋带着训练的战士们迎面而来。
她目光一黯，干脆地放下车帘，彻底隔绝两人的相见。
车子与周国栋擦身而过，直到车子驶出军区，乔海燕都没再回头看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