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赶紧回:“正是正是,瞧我,一开心便忘了时辰了,大奶奶只管在府中住下,大姐儿,你安排人好生伺候着,去吧。”
说完便又遣人去请沈万宝,免得几个大老爷们儿说得起兴,忘了时辰。
方好这才站了起来,“那我便告退了,晚点再来与老太太和诸位说话。”
扶星回将沈万宝和方好安排在葳蕤院旁边一个清雅别致的院子,此时屋内早已布置一新,家具摆件具都挑了好的,熏香也按着方好的喜好点上了。
方好一进到屋内,便遣散了丫鬟,拉着扶星回坐了下来,“星儿,舅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万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孩子面前,不该说的就别说,说点高兴的。”
方好:“......”
扶星回笑道:“舅舅和舅母莫不是将我当外人了不成,有话只管说来,外甥女听着。”
方好瞪了一眼沈万宝,这才斟酌着说道:“今日许崔氏是作甚来着?我瞧着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舅母也看出来了,”扶星回与自家人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猜,世宁侯府与武安侯府的亲事怕是有变。”
沈万宝心里一惊,因着这是自己那命薄的妹妹与妹夫定下的亲事,且如今大家都看好武安侯。
“星儿这话如何说起?莫不是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与武安侯都定亲五年了,这要退亲,你可是吃大亏了!”
“舅舅莫急,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许夫人前几日便递了帖子,说有事相商,却不说是什么事,今日到了,也是态度疏离,言不及义,左顾而言他,想必是要说的话让她感到为难了。”
扶星回倒了热茶递给沈万宝与方好,才接着道:“武安侯回京也有大半个月了,按理说,若是亲事没变,武安侯府这个时候上门便为商议亲事。”
“可许崔氏今日只带了个丫鬟,什么都没‘商议’就匆匆走了,我便大胆猜测,是与亲事有关,且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许映南出生入死,一刀一枪替武安侯府挣了个美好前程,如今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攀亲带故的人多了,他们生了些别的心思也说不准。
方好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且我与你舅舅刚好都在,正是议亲的好时机,可她却一副理亏的样子,实在不像要张罗亲事的样子。”
沈万宝用力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莫不是武安侯打了几场胜仗便目中无人了!星儿不怕,此事自有我与你舅母给你做主,断不会叫人白白耽误了你。”
“只是,武安侯为何要退亲?难道他房中有人了?”方好想了想,还是将这腌臜事问了出来。
扶星回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回头我让人查一下。”
方好又问:“星儿,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武安侯屋里有了人,或者,他要退亲,你打算如何?你只管告诉我与你舅舅,不须你出面,我和你舅舅自然替你讨回公道。”
扶星回扑哧一声笑出来,“舅母,这才哪到哪,瞧您和舅舅这架势,像是随时要冲出去与人拼命的样子。”
方好佯怒,“你这孩子,我这心里都急死了,你怎的还笑得出来!”
扶星回这才收了嬉笑,眼神清凌凌的亮得惊人,“虽说武安侯府确实不错,武安侯也上进,可上赶着不是买卖,我扶星回又不是那种输不起的。”
“若武安侯生了二心,我也做不来那等死皮赖脸哭哭啼啼的事,便是他不是真的想退,那我也是要退的,我才不做别人权衡利弊下迫不得已的选择,我扶星回,万里挑一,当世无双!”
方好叫自己这外甥女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我们星儿自然是最好的,可这结亲本来就是两个家族之间权衡利弊的结果。”
扶星回:“那我也要做人人追捧的利,任人挑来拣去的,我跟他们屎里淘的金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哈,”沈万宝发出一声大笑,“星儿这话说的,话糙理不糙,你可不就是这天上的星!那武安侯府若真退亲,我定让他们做生意寸步难行!”
扶星回赶紧阻止道:“民不与官斗,舅舅您可别冲动,再说,您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外甥女吗?不用您出手,我自己来!”
“好,这才是我沈家护着的天上星,你只管放手去做,万事还有舅舅呢!”
方好叹了口气,“星儿,这是你爹娘替你择的婿,能成自然最好,一切还等打听清楚了再说,万一武安侯府有了二心,或是武安侯屋里有了人,咱也不是那将就的人,断不可能叫你受了委屈的!”
“你舅母说得对,且看看武安侯府要作何吧,咱们见招拆招。”
扶星回:“无妨,最差也不过是退亲,舅母,舅舅,你们先歇息一会儿,晚点我与阿弟再来与你们用饭。”
方好知道扶星回掌家忙,“星儿,你今日便让人去查查武安侯府想干嘛,咱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你可别忙忘了。”
“舅母放心,我省的。”
扶星回回到葳蕤院,乐棋便迎了上来,“姑娘,我爹派人来说,明日巳正,他与寻味酒家的方掌柜在宴欢楼等您。”
扶星回身边有四个得力的大丫鬟,侍琴主内,掌管葳蕤院主仆的吃穿用度,乐棋主外,外头的情报消息都由她传给扶星回,悦书和惜画侍奉左右,随时听候吩咐。
“好,此事我晓得了,”扶星回道,“你立刻让人查一下,这几天武安侯府可有什么异动,越快越好。”
乐棋领命而去,一直跟在扶星回身边的悦书开始愤愤不平。
悦书气恼道:“武安侯府最好不是真想退亲,不然,不然......”
小丫头憋红了脸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惜画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姑娘都不急呢,你倒是发狠上了,你说,你个小丫头,能拿武安侯如何?”
悦书抚开她的手,“你还笑话我,咱们姑娘千好万好,若不是早早与武安侯府定了亲,便是配卫国公都是使得的,他们还敢退亲!”
在她看来,自家姑娘这般风华绝代的人儿,便应该配卫国公才是,武安侯简直有眼无珠!
惜画赶紧道:“小蹄子,快给我住嘴!这话是你能乱说的,叫人听了去,别连累了姑娘的名声!”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悦书脸色变得刷白,小心翼翼看着扶星回,“姑娘,我,我错了......”
扶星回这才收回冷冰冰的目光,又慢悠悠喝了口茶,“罚三个月银钱,下次再口无遮拦,你便在院子里伺候。”
悦书扑通跪下,泪珠大颗大颗落下,“谢姑娘恩典,奴婢再也不敢了,姑娘别赶奴婢走......”
惜画也跟着跪下,“姑娘息怒,奴婢们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起来吧,”扶星回道,“我知你们担心我,可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们吩咐下去,若是谁乱嚼舌根的,一律发卖了。”
悦书和惜画齐声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