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直想给他拍手。县官不如现管,杜明堂要想以后在精益日子好过,拍路佳马屁只赚不赔。但此刻,路佳却不需要人英雄救美,她只想点到为止,得饶人处且饶人。报警教训一下这几个女下属,让她们以后别乱说,阻止了谣言的扩散,就可以了。这么做不是为了自证清白,更没必要赶尽杀绝。多事。路佳瞄了杜明堂一样,心中嗔怪。“这几位,道歉吧。”他竟然“啪”一声,合上书,用不容商榷的口气命令那几位女同事。警察也帮腔:“是道歉,还是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你们自己看。”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明眼人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那几个造黄谣的女同事,此刻除了羞愧满面的低头,也没有其他话可说了。
“公民的姓名权、肖像权、名誉权、荣誉权受到侵害的,有权要求停止侵害,恢复名誉,消除影响,赔礼道歉,并可以要求赔偿损失。法人的名称权、名誉权、荣誉权受到侵害的,适用前款规定。”
这时,人堆里传来那个清朗熟悉的声音。
只见杜明堂手拿一本《民法典》拨开众人,走到路佳身边,似是要替她撑腰。
这马屁拍得 666 啊!
尤其是对于一个想转正的“实习生”来说。
王强直想给他拍手。
县官不如现管,杜明堂要想以后在精益日子好过,拍路佳马屁只赚不赔。
但此刻,路佳却不需要人英雄救美,她只想点到为止,得饶人处且饶人。
报警教训一下这几个女下属,让她们以后别乱说,阻止了谣言的扩散,就可以了。
这么做不是为了自证清白,更没必要赶尽杀绝。
多事。
路佳瞄了杜明堂一样,心中嗔怪。
“这几位,道歉吧。”
他竟然“啪”一声,合上书,用不容商榷的口气命令那几位女同事。
警察也帮腔:“是道歉,还是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你们自己看。”
那几位女下属绯红着脸,互相对视了几眼,证据面前,也只得认怂,先送走警察蜀黍要紧。
于是由其中一个带头,女下属站出来郑重对路佳道歉道:“路总,实在对不起!刚才那些话,是我们在茶水间闲聊,随便瞎编的。对你造成了名誉上的损失,影响了您的心情,实在对不起!”
“对不起!”
说完,几位女下属齐齐对路佳一鞠躬。
事已至此,路佳也不想再追究,便叹了口气,让大家去工作。
但王强这时候走了上来,看起来还面带兴奋。
刚才路佳被造谣,报警,他站在人堆里不说话,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现在事情全解决了,他跟窜天猴似的跳出来了。
路佳看见他那个矮矮墩墩人模狗样的样子就烦。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精益正在重组,这种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风气,要好好管一管,正一正……”王强打官腔。
路佳直接打断他:“捕什么风?追什么影?王总您说话要注意,刚不就为这个闹起来的嘛。”
王强还很委屈:“路佳!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我这不是在替你说话嘛。”
“大可不必。”
路佳不想看猪鼻子插葱——尽装蒜。
“这是我设计部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大家散了吧。”
工作时间很宝贵,路佳觉得已经浪费了很久了。
“不能算!”谁知王强不依不饶,他板起脸拦住路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虽然设计部是你路佳说了算,但那只是在业务上。现在这几位违反了公司的员工手册和诚实守信的公司精神!我作为代总裁,现在宣布,凡是造谣者,通通开除!以儆效尤!”
“啊?开除啊?”
几位女下属刚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其中一个又开始抹眼泪。
公司其他围观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不至于吧?编几句瞎话就开除啊?”
“工作做好么就行了,这点小事,开除严重了吧? ”
“新来的老板,三把火。这是撞枪口上了吧?”
“嘁!不就是做做样子,过些日子公司不还是该咋样咋样。”
“路总都报警了,开除算啥?只能算她们倒霉呗!”
路佳蹙起眉,十分不悦。
自己的下属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自己爱咋打咋打,但别人动一下就不行!
再说,这几位女建筑师,除了今天这次,做事还是很麻利的。
也许是这几天公司变故太多,她们听多了闲言闲语,猪油蒙了心,说这些缓解一下焦虑。
路佳根本就没有开除她们的打算。
这几位女下属再怎么都是路佳一个一个面试招进来的,又共事了好几个项目,多少还是有点情谊的。
也正是因为这点情谊,路佳才更生气,方才冲动了。
“路佳啊,你看这 HC 不就出来了么?”王强自鸣得意。
他觉得自己这是一箭双雕,既帮路佳出了气,又给杜明堂解决了“坑”的问题。
“我早就和你说了,不用担心。HC 嘛,要么这个月,要么这周,要么明天。你看我这开过光的嘴,今天不就出来了?”
但王强完全不了解路佳,她没那么小器。设计部正在用人之际。
并且,看着对面画风清爽的三位女建筑师,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算了!我辞职!”
突然,其中一位女下属,仿佛想通了似的,赌气抬起了头。
她怒道:“这破班儿早就不想干了!谁爱上谁上!”
路佳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两位女下属也同时附和起来。
“就是啊!说两句话就又是开除又是报警的,这样的公司不待也罢!”
“那我也不干了!不给 N+1 拉倒!不缺那仨瓜俩枣。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见三位女下属红璞璞的脸蛋,和斩钉截铁的口气,让路佳心中一沉。
这回算是遂了杜明堂的心愿了。
路佳就算此时再想留人,场面赶到这儿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不然日后在公司的威严何在。
王强还真是开过光的贱嘴。
让杜明堂进来,路佳还得再面两个设计师,这简直就是让眼前繁重不堪的工作雪上加霜!
“来!让一让!让一让!大家让一让!我找路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路佳准备转身回办公室的空挡,刚平静下来的人群里又泛起了涟漪。
散开的人群再聚拢。
这回可真是不得了了!
路佳在瞥见来人是杨叶老tຊ婆金银银的时候,她只想挖个地缝赶紧逃。
越快越好!
“路佳!路佳!!!!路佳你让杨叶不要离开我啊!路佳!!我不能离开我家老杨啊!你行行好!行行好!帮帮我!”
路佳搞不懂,为什么每次金银银的出场总是呼天抢地的,这难道是她作为“县城贵妇”的人设吗?
关于杨叶和金银银的结合,也是一场阴差阳错。
当年,杨叶因为自己亲妈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于是从魔都辞职,考了老家的公务员,去了规划局。
结果可想而知,他在老家规划局毫无背景,怀才不遇,又要照顾病人,大半年都郁郁不得志。
加上在老家,他还频繁被催婚,他妈总拿“临死前想看一眼媳妇”之类的话绑架他。
杨叶一赌气就跟县招待所的老板的女儿金银银通过相亲闪婚了。
金银银家在当地还是拆迁户,分了三套房。
杨叶不想烦,只想大后方稳定,自己可以一心搞事业。
但杨叶终究非池中之物,在庙小妖风大的老家带了一年,在他母亲去世后,便还是忍不住考回了魔都的市建筑设计院,和刚毕业的路佳又成为了同事。
“路佳!!!我不想和杨叶离婚啊!!你快说句话呀!你说句话!!”
路佳简直搞不懂,金银银跟杨叶一起来魔都也十年了,浑身的的 prada、LV,怎么一张口,还是在县城菜市场讨价还价时的音浪?
刚平息下去的人言,此刻又沸腾起来。
“这人是谁啊?不是咱公司的吧?”
“她是杨总老婆!去年公司年会上见过。”
“杨总老婆啊?!她来公司干啥?工作时间。”
“听说杨总最近离婚了。她老婆来闹,八成是为这个。”
“又因为路总啊?她……?不会吧?”
众人吃瓜的心又起。
刚主动提了辞职的几位女下属,也不甘心地过来蹚浑水:
“哎呦!路总!您一天得报几回警啊?!这警察刚走,要不我帮您再叫回来?”
“就是!自己不检点,还不让别人说了。就算你和靳总没一腿,这杨总,总跑不了了吧?”
“人家老婆都找上门来了!这回看你怎么狡辩!”
“对!刚才那个拿民法典的,帮着翻翻,看破坏别人家庭婚姻是什么罪?小三要不要坐牢?”
路佳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这金银银来得真是时候!
我谢谢你!
天空一声巨响,就等她闪亮登场!
她这一通呼嚎,路佳就是有八百张嘴,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原来路佳是杨叶的小三。看来咱真是高看她了。抱大腿都不知道挑根粗的。”
“听说当初路佳就是杨叶弄进精益的,搞不清就是潜规则上位。”
那几位女下属忙不迭地又继续补刀,踩了路佳几脚。
反正现在辞职了,说话更没顾忌了,纯图一个泄愤的痛快!
路佳尴尬得抠缝儿,也不知道怎么跟众人解释。
好几个同事,都下意识地物理距离上从路佳身边移开了。
别待会儿原配和“小三”打起来,溅自己一身狗血。
只有杜明堂还坚定地站在她身边,似乎是现场唯一相信她的那个人。
“你说谁小三儿?!”金银银呼天抢地了两句,听见了人群中的议论。
她立马横眉怒目,撸起袖子就劈头盖脸往那几个女下属脸上啐去!
“你说谁是小三儿?!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是小三儿?!我们家杨叶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威武不屈,富贵不淫!你说谁是她的小三?!”
“我……”
女下属们被她一通河东狮吼,各个都吼成了呆呆的木鸡!
“我告诉你们!我们家杨叶最正派!我跟他离婚,绝对不是因为小三儿!至于路佳,那是我们的亲妹妹!你们谁敢乱造谣,我可不是吃素的!决饶不了她!先封条贴她嘴!”
“那大姐你……”
众人皆愣了。
王强也没见过金银银这阵仗,调停都不敢出来调停,和刚才官模官样的样子判若俩人,一个劲儿地往人堆里缩。
至于秦昌盛,早跑得没影儿了。
所以说,泼妇在任何地方都好使。
路佳要是有她这身体素质,还报什么警啊?
直接让翠果打烂她的嘴!
“妹妹啊!!”金银银又朝着尴尬癌晚期的路佳生扑过来,“路佳啊!亲姐们儿!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我们家老杨啊,他就听你的话!你要是不帮姐,姐就只能去跳楼了啊!”
原来是来找路佳斡旋调停的。
你这个女人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众人这回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
这路佳啊,天生就不是当女猪脚的料,在她身上就没戏看。
也是了,“母老虎”怎么可能是小三呢?
老靳和杨叶只要不傻,都不可能要她。
“嫂子,咱办公室里说吧。”
路佳顶着满头满脸的黑线,把金银银悄悄迎进了自己办公室。
这班上的,一团乱麻。
杜明堂捏着那本民法典,众人散去后,低头看了一眼封面,抬头眸子里又是满眼的不放心。
他的担心都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