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宗门弟子都在街上游荡,这也不迭为各个宗门相互熟络联系的好机会,没走几步就能听见弟子们聊得全都是关于门内的各种八卦或者趣事。“师尊要不要找个地方落脚。”萧初妄比白行渊高了一个头,导致白行渊看他的时候只能被迫微微仰起头。“行,去找茶楼。”白行渊还是惦记着自己开满修仙界的茶楼的宏图大志和努力成为首富的远大理想。没走几步,耳边冷不丁的响起了萧初妄的声音:“师尊就如此放心跟着弟子出来?”“哦,妄儿会害我吗,还是想趁着人多干脆杀了为师。”白行渊似乎天生就懒得控制面部肌肉,大多时间他都是那副完全放松又清冷的姿态。
太阳西坠,天色变暗。似一碗墨泼在苍穹之上,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碗墨逐渐向四周晕开。
街市上已然点满了灯,整座镇子亮如白昼。四散的灯光穿过热闹的人群和各个街道小巷,千回百转间最终落在了云源宗府邸的西房窗棂上。
“主上,剑宗那边的点子递来消息。”
“主上,药宗那边的点子递来消息。”
房内跪了一排收敛着魔气的黑衣人,而萧初妄就坐在主位上听着属下对各宗最近动向的报告。
如若各宗的弟子在场的话,肯定会被外界势力渗透的如此深入仔细而感到悚然。
说话间窗外又翻进来了一个黑衣人。
“主上,合欢宗那边的点子搞定了。”
萧初妄淡淡的‘嗯’了一声,眼下各个宗门都有他安插的人,混的风生水起的已经当起了长老。
“此次百宗大会,各宗的注意力都会放在比赛上,趁这个机会好好研究一下各宗的护山大阵。”
萧初妄交代了几句下了最后一道指令,黑衣人齐齐应了是,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云源府邸退去,纷纷涌向了镇子的各个方向。
偌大的城镇内鱼龙混杂,远观就是一片深渊,而深渊中最凶猛的一条巨龙此时正悄然蛰伏谋划着日后能颠覆修真界的计划。
穿堂风掠起屋内的幔帘,带起了萧初妄的几缕发丝。
萧初妄换了身衣服,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推开门就往隔壁房间走去。
两三步的距离,甚至只需要转个角就到了。这次萧初妄没打招呼,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房内没点灯,一片黑暗,只有白行渊的匀长呼吸声。
萧初妄收敛气息,无声的走到了床前。
方才在房内时他就在想,事成之后的师尊该如何处置。
某个角度上来说,萧初妄是个非常固执又矛盾的人。在他眼里就是默认师尊的分量和父母是同等重要的。
可若最重要的人‘背叛’或者‘抛弃’了自己,那么萧初妄只好亲手杀了,再将骨灰埋到家中后院。
而如今他的父母已经死了,同样重要的羁绊只剩下了师尊一人。
未来的某一日,待他完成了大业,无论师尊是否愿意也都必须是站在自己身旁的,或者是跟父母一样埋在后院。
两条路,生或死,就看师尊是如何决定了。
蜷缩在床上的白行渊这一觉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稳,眉头无意识的皱起,眼睫密密的盖着,从萧初妄自上而下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小半边俊秀的侧脸,另一半深深的埋在了被褥中。
一缕银发荡在床沿孤独的垂着,萧初妄鬼使神差的轻轻捧起那缕头发放回床上。
不合时宜的,外面哒哒哒的响起阵阵跑步声。
砰——房门突然被暴力推开。
“不好了不好了!送来的食盒内掺了毒!许多弟子都中招了,仙尊!您没事·······吧!?”
熟睡中的白行渊瞬间被巨大的声响惊醒,他猛地坐了起来,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悄无声息蹲在床前的萧初妄,这场景的恐怖程度堪比跟深夜鬼图贴脸。
“······”
“你······”一句脏话卡在喉咙。
白行渊被双重惊吓吓得胸膛剧烈起伏,唇瓣微微张着喘气,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萧初妄莫名的觉得师尊扎眼,不自在的挪开目光,挥手亮起了房内的灯光,“该起了,师尊。”
“你怎么一声不响的站在为师床前?”他缓了缓呼吸便翻身下了床,捞了一旁的外袍往身上披。
白行渊惊魂未定,ʝʂɠ实在觉得现在的姿势很危险,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人头落地了。
萧初妄大言不惭:“怕惊扰了师尊。”
“······下次进来记得打招呼,别再像今日一样了。”
“是,弟子错了,日后不会了。”
师尊还是在怕我。
萧初妄心中瞬间有了一个结论,眸光沉了又沉。
即使没有长年累月被冷落的经验,萧初妄也知道‘怕’这个字眼也同时意味着‘疏远’。‘疏远’可以跟‘抛弃’挂钩。
愣在门外的弟子压根插不上话,咳了一声试图引起注意,再哆哆嗦嗦的小跑进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仙尊,草木岭送来的吃食被人掺了毒,这会很多宗门的弟子都中招了,毒性强烈难去。仙尊您没事吧。”
白行渊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抬头一指远处桌上放着
的食盒,“本尊没吃,在那边放着呢。”
“那就好,方才草木岭放出消息会彻查此事,因此明日的赛程会暂停一天,仙尊可以到处去走走,不用闷在房里。”
白行渊确实正打算出门,“本尊知道了。”
又询问了几句,门外的弟子这才走了。
萧初妄:“师尊可是要去街上逛逛。”
“是,来都来了,不去见识一下怎么行。”白行渊扫了眼一旁的渊字剑,犹豫半晌还是决定不带了,毕竟自己没有灵力驱动,带了也无济于事。
萧初妄敏锐地察觉到了白行渊情绪的变化,试探道:“师尊可需要弟子陪同?”
白行渊眉梢一挑,立即应了:“好啊,为师正好缺一个灵力高强的人保护。”
前不久白行渊刚因为萧初妄对自己动手而昏了整整三日,而现在这双对他动手的主人却是从对立面站在了自己的身旁,是保护的姿态。
这种微妙转变的感觉让白行渊不由得勾了勾唇。
“哦,是因为师尊以前树敌太多了吗。”
白行渊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
华灯初上,宽阔的街道上灯火通明,镇内所有屋坊皆张灯火,从高处俯瞰恍似星河倾洒在人间。
毕竟是延传了千年的大会,镇子上的设施很是完善,酒肆铺子亦或勾栏饭馆,卖什么的都有,风气甚是开放。
师徒二人挤身在人流之中,白行渊对什么都好奇,但也都尽量克制着自己的目光。
很多宗门弟子都在街上游荡,这也不迭为各个宗门相互熟络联系的好机会,没走几步就能听见弟子们聊得全都是关于门内的各种八卦或者趣事。
“师尊要不要找个地方落脚。”
萧初妄比白行渊高了一个头,导致白行渊看他的时候只能被迫微微仰起头。
“行,去找茶楼。”白行渊还是惦记着自己开满修仙界的茶楼的宏图大志和努力成为首富的远大理想。
没走几步,耳边冷不丁的响起了萧初妄的声音:“师尊就如此放心跟着弟子出来?”
“哦,妄儿会害我吗,还是想趁着人多干脆杀了为师。”白行渊似乎天生就懒得控制面部肌肉,大多时间他都是那副完全放松又清冷的姿态。
“师尊当真变了很多。”萧初妄的目光炽热,灼灼的视线欲图窥探着身边人的灵魂。
以往的师尊不仅不会跟着他出来,还会对自己避如蛇蝎。
这才几天,面前这个鲜活又有趣的师尊几乎要将以往那个懦弱自卑又疯癫的白行渊的记忆从他脑中抹去,再覆盖上新的内容。
“人总是要变的,那妄儿变了吗。”白行渊的长相不似萧初妄那般有攻击性,而是冷冰冰的,似山上的一捧雪,清冷矜贵。
街上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照的雪似乎消融了,变得柔和起来。
萧初妄没回答这个犀利的问题,而是继续领着白行渊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