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谭京墨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水晶花瓶,里面接上水,把花一支一支在里面插好。一切都弄好后,斜靠在桌边,指腹摩挲着花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都跟你说了什么?”“银莲是她加上去的,说是红色三色堇不够了,还有,她懂花语,但我觉得,她应该并没认出我们。”林迟像是汇报工作一样,一字不落地回着。谭京墨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林迟大着胆子,还是提了一句工作,“墨爷,昨天的案子,查出来了。”
毕竟母女俩在京城没有什么亲人,可能开车来的除了顾客就只有莫欢了。
学校才发生了那件事,按理说,莫欢这几天应该都不会来找她了。
这么晚了,会是客人吗?
“妈,我去吧!”
安若初拽住了她,拿了一盏煤油灯就出去了。
打开外面的门,一辆黑色汽车正停在店门口,明晃晃的的大灯射到了她的眼睛,安若初抬手挡了挡。
强烈的灯光让她并没看清车上坐着的是何人。
车内拉着帘子,谭京墨坐在后面,拍了拍副驾驶,“下去。”
他原本是想自己下去的,但一想到那日在学校的场景,还是派了林迟代替自己。
万一又吓着她,不好……
林迟特地回家换了便装,一身驼色西装,沉静内敛。
安若初拉亮了门口的电灯,这才看清了来人,看着很是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林迟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两人之间留了一段距离。
“您好,请问这还卖花吗?”
安若初点了点头,“卖,就是已经摆了一天,可能不太新鲜了。”
“没关系,我们少爷想要一束三色堇,红色的。”
林迟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车子。
安若初抬眸看了看,车上拉着帘子,只隐约能看见倒映在上面的影子。
昏黄的路灯照在车上,男人的剪影投射在窗帘上,只一眼,便觉得那骨相极美。
“好,我这就去拿。”
安若初转身进去,林迟只是在门外等着。
客源有限,每天都会剩下不少的花,能用的就留着做成香水或者香料,再次出售。
今天还没来得及收拾,剩下的花修剪修剪,勉强还能卖。
过了一会儿,安若初抱着包好的花走了出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红色的三色堇凑不够一束了,我又帮您加了几支银莲,您看可以吗?”
林迟接过花束看了一眼,花朵错落有致,互相之间并没有多少影响,白色和红色相间,显得更加超凡脱俗。
再说了,是她亲手插的,想来墨爷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林迟点了点头,“可以,大晚上的麻烦您了,我替我们少爷谢谢您。”
安若初只是笑笑,“不麻烦的。”
林迟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了门边的窗台上,“对了,想问一下,小姐您懂花语吗?”
“略知一二。”
“那就好,谢谢您的花,先告辞了。”
林迟转身上了车,发动引擎就走了。
安若初拿起窗边的钱,才发现零钱里还塞了一张百元大钞,那一束花本就不值几个钱,正要追上去的时候,车子已经掉头开走了,只在后面看见了搭在车窗上的手,修长冷白好似没有血色。
眼看车子已远,安若初攥紧了手中的钱,走进了屋里。
“是来买花的吗?”安婧姝看她进来赶紧走了过去,从她手里拿过了钱,“这……怎么给了这么多?”
“那人没问多少就直接放在了窗台上,等我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走远了。”
“这样啊!那等以后他再来的时候,记得还给人家,咱们虽然穷也不能随便多收人家钱。”
“知道了。”
安若初应着,帮躺在床上的宋子夜检查了一下伤口,还好,流血止住了不少。
-
半夜。
宋子夜要疗伤,就安排他躺在了屋里的大床上。
安若初和母亲躺在后院临时搭的小床上,想着刚才那个买花的人,思绪万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花语?
红色三色堇花语有对心爱之人的思念之情,所以她才会用了些代表思念的银莲作陪衬。
只是那个人问她是否懂花语,又会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最后车窗上的那只手,骨骼分明,异常的白,像极了那天在学校见到的谭京墨。
谭京墨?!
怪不得会觉得下车的人熟悉,原来那天也见过一次,应该就是他身边的队长了。
想不到,这坊间传闻如此恣睢暴戾的墨爷,也会思念所爱之人。
安若初竟然觉得,或许……他也没有外界说的那么的不堪。
-
凛苑。
从上车开始,谭京墨就一直抱着那束花不撒手,紧紧搂着一直到下车。
林迟默默跟在身后,也没说什么。
毕竟被墨爷划到地盘里的东西,就连他都碰不得。
一进门,黑豹就迎了上来,跟在谭京墨身后摇着尾巴,几次抬起前爪,似乎想要看看他怀里抱的是什么。
最后还是被谭京墨训斥着,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的老窝。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谭京墨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水晶花瓶,里面接上水,把花一支一支在里面插好。
一切都弄好后,斜靠在桌边,指腹摩挲着花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银莲是她加上去的,说是红色三色堇不够了,还有,她懂花语,但我觉得,她应该并没认出我们。”
林迟像是汇报工作一样,一字不落地回着。
谭京墨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林迟大着胆子,还是提了一句工作,“墨爷,昨天的案子,查出来了。”
今天一天,他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处理了大大小小数个案件,也抓出来了昨天行凶的人。
果然,谭京墨的推测是对的。
那人回家后,老母亲就出门去帮他买药了,家境贫寒,只能去最简陋的药铺草草抓一些药,一查就被抓到了。
至于行凶原因,大概是因为没钱被人瞧不起,激起了愤怒,这才从黑道上自制了一把手枪,闹出来的这件事。
林迟把大概情况给谭京墨讲了一遍。
男人长吸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给他家里足够的钱,让老人家晚年过得好点儿,剩下的,公事公办。”
“是,我这就去办。”林迟领了命令,就出去了。
谭京墨捧着花瓶,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十分虔诚地把它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上。
晚风微凉,床边的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谭京墨就这么盯着它,仿佛能透过花看到女孩那张清纯可人的脸。
不知看了多久,闻着花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恍惚间,他好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