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尘却脸色愈冷:“您也说了,那是曾经!”楚笙然被他语气里的绝情震的心脏发颤。可下一刻,祖母竟缓缓跪下,额头扣地。“只要陛下成全,将军府的一切权利老身尽数交出,告老还乡!”空气倏然寂静,楚笙然却泪盈满眶。她守了那么久,却得到了什么——燕无尘却冷声开口:“皇后睚眦必报,若她归来,定要计较今日之事,您要朕如何信您这句告老还乡?”他看着满身颓然的老人,缓缓开口:“朕记得,将军府还有个未长成的遗腹子?”楚笙然瞳孔一缩,祖母也倏然抬头。
天空忽的飘起了雪。
姜云昭豁然转身,寒声道:“关门!”
纷扬雪花中,楚笙然只觉得姜云昭比冬雪更冷。
楚笙然看着祖母急急伸出手,拼命握住他大氅的一角,声声哀切:“云昭!”
可姜云昭只是大步往前走,衣角带着她祖母踉跄一步,而后重重跪倒在地!
楚笙然瞬间眼眶赤红。
“祖母!”
她看着祖母的白发散落在脸侧,那狼狈模样,心脏如同撕裂。
她的祖母曾上场杀敌,受百姓爱戴,降服过烈马斩杀过敌将,她本该颐养天年。
如今却历经难堪,只为给她求一线生机!
楚笙然紧紧咬唇,只觉得喉间生刺,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这时,将军府下人冲过来扶住她,悲愤道:“老太君,他们……怎能如此!”
楚笙然看着祖母缓缓起身,手掌却紧紧握住下人的手。
“走,送我入宫,我要面圣!”
可楚笙然分明看见,她拄拐的手在颤,嘴唇也紧的发白。
她狠狠别开头,看着姜云昭从未回头的背影,心脏发疼。
曾几何时,姜云昭与她相对而立,眼中尽是温和。
“然然,无论何时,只要你开口,我定会护你周全。”
可后来,他清凌的站在宫道上,朝自己拱手行礼,语调讽刺。
“娘娘独揽大权妄图胜过陛下,微臣怎敢当得起您这一句表哥?”
“还请娘娘日后与微臣断绝往来,祝您大展宏图,得偿所愿!”
姜云昭果真言出必行,自那日起,他同她,再无往来。
人人都认定她错了,她可以认,却绝不能任由这份苦果由至亲之人承受!
楚笙然骤然转身,朝着疾驰而去的马车追了过去。
可她却还是晚了一步,等她到时,祖母已经进了养心殿。
楚笙然只能进去,却见燕无尘淡漠的看着祖母。
“老太君无诏入宫,可有何事?”
楚笙然心尖一阵刺痛,为他的明知故问,也为他的刻意刁难。
明明他少时住在将军府,祖母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他也曾唤一声‘祖母’。
可如今……他端坐王台,既无寒暄,也无赐座。
她的祖母就那样站着,疼的身体发颤也被他漠视。
楚笙然不敢再看祖,耳畔也响起祖母小心翼翼的声音。
“陛下,娘娘一定是受困才会失去音讯,还请陛下派兵增援。”
燕无尘哂笑一声:“受困?皇后战无不胜,何人能困住她?”
楚笙然听见此言,不由自嘲一笑。
战无不胜?她受过的伤在太医院案头叠成数摞,可这么久了,他从未发现过。
她祖母一怔,旋即开口:“陛下,娘娘与您,毕竟是结发夫妻。”
“每月家书报平安亦是她的习惯,可……”
燕无尘冷冷打断她:“够了。”
“朕只知道,身为将军,她仗着军功谋夺兵权,收留伤残收买军心。”
“身为皇后,她善妒阴狠,后宫嫔妃谁提起她不是战战兢兢?”
“为将不忠,为后不慈,若是能重来,朕绝不会择她为后!”
楚笙然只觉得一股痛意从胸腔猛地炸开,转瞬逸散到随即溢到四肢百骸。
原来,将三万将士并入楚家军,由将军府负责粮饷减轻国库压力是谋夺兵权,让楚家军老有所依是收买军心,为他肃清后宫是善妒阴狠……
原来,燕无尘早已后悔当初。
她祖母也愣住了,只是一瞬,眼中便带了泪。
无数辩解终究化作叹息,祖母深深垂下头颅,声音越发卑微。
“老身斗胆,求陛下看在当年那句‘祖母’的份上,派兵增援!”
燕无尘却脸色愈冷:“您也说了,那是曾经!”
楚笙然被他语气里的绝情震的心脏发颤。
可下一刻,祖母竟缓缓跪下,额头扣地。
“只要陛下成全,将军府的一切权利老身尽数交出,告老还乡!”
空气倏然寂静,楚笙然却泪盈满眶。
她守了那么久,却得到了什么——
燕无尘却冷声开口:“皇后睚眦必报,若她归来,定要计较今日之事,您要朕如何信您这句告老还乡?”
他看着满身颓然的老人,缓缓开口:“朕记得,将军府还有个未长成的遗腹子?”
楚笙然瞳孔一缩,祖母也倏然抬头。
燕无尘看着窗外枯死的枝丫,慢慢开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天寒地冻,即日起,老太君便安心呆在府中,颐养天年吧。”
“来人!派御林军护送老太君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