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眼睛没有睁开,好像没醒,只是做了个噩梦。她的确被梦魇缠身。最难受最无助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很多时候,她都想求医生护士不要管她了,她不想吃药了,也不想治疗了。让她在阴暗处独自腐烂吧。她不过是见不得光的霉菌,是没人要的烂橘子。可她不能。她就是害怕没人看着自己,一个人待着会做傻事,才选择进医院治疗的。她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要。可有个人,他说他是属于她的。
周栩裹着毯子在阳台上睡着了。
本来是一个人抱着枕头趴在一边睡着的。
被原野发现了,连人带毯子裹到了怀里。
中途她嘤咛一声。
原野拍拍背,捏捏后颈上的软肉,人就又睡熟了。
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玩弄着。
哪有那么多巧合。
本来就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两个人分手后,他回了一趟边城,她直接消失不见。
湖边也是她喜欢的。
他买了这间房子。
装修的时候时不时会想起她,房子装着装着就成了她喜欢的样子。
本来还有个书房的。
但,他又不喜欢看书,而她也不会住进来了,难道要个书房当摆设吗。
书房就搁置在那里了。
房门都没怎么打开过。
“本来要装一整面墙的实木书架的,你肯定喜欢。”
“我连承重都请人看好了,你……”
“之后我们把它装好,好不好。”
这是周栩想象中的房子。
也是原野想象中有周栩的房子。
可是他被她丢下了。
他不喜欢一个人待在这。
会经常来打扫,但不会过夜。
他宁愿在酒店里住着,也不愿意在这个他亲手设计装修的房子里入睡。
今天是第一次带她来。
原野吻了一下她的头发,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胸腔被装的满满的感觉。
好像只有她在身边,他才圆满。
他只希望周栩不要再耍他。
她以前总开玩笑,说他年纪大。
他每次都会狠狠地用嘴堵住她的话。
他不过大她六岁。
……
六岁。
可能他真的年纪大了吧。
经不起她再一次的离开了。
*
周栩一觉睡到了晚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迷迷糊糊间被人喂进去几口药,而后扭头就睡。
她又开始发烫。
原野把人抱进了自己的卧室。
要起身的时候,被人勾住了脖子。
他的脸贴在她的锁骨处。
很明显,她的体温又上去了。
“你别走。”
“我去给你拿个退烧贴。”
“别走。”
她的声音黏黏糊糊的,生怕被人给抛弃了,胳膊也越缠越紧。
原野半趴在床上,把人的上半身抱紧怀里,老样子,拍拍哄哄捏捏的。
“不走,我不走,陪着你。”
“没事的,木习习。”
“有我在呢。”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有磁性,认真哄人的时候语气放得很轻很温柔。
他的动作很熟练,对周栩格外有效。
周栩很快又睡熟了过去。
原野这才得空去拿了退烧贴和医用酒精过来。
他走开没一会。
再回来的时候,周栩已经趴在床头小声抽泣了。
东西随便往床头柜上一扔,他只顾着把人抱进怀里。
“怎么了?我去拿个东西,没走。”
周栩眼睛没有睁开,好像没醒,只是做了个噩梦。
她的确被梦魇缠身。
最难受最无助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很多时候,她都想求医生护士不要管她了,她不想吃药了,也不想治疗了。
让她在阴暗处独自腐烂吧。
她不过是见不得光的霉菌,是没人要的烂橘子。
可她不能。
她就是害怕没人看着自己,一个人待着会做傻事,才选择进医院治疗的。
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也不要。
可有个人,他说他是属于她的。
她放不下他。
阳光,空气,水,通通都不要。
但她要爱。
有个人还在爱她。
哪怕她亲手往他胸口捅了一刀,他一定还会爱她。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了。
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所以,不能死。
哪怕睡不着,吃不下,也要睁着眼看到第二天早上的日出。
他们是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下的。
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滑下,几乎灼痛了原野的手背。
周栩好像听见有个人叫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眼睛里还含着泪,但是笑了一下。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啊。”
她伸手触上原野的脸庞,他没躲。
“你太磨人了。”
“哪有。”
“做噩梦了?”
周栩摸了摸头,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
“好像是吧,记不太清楚了。”
脑海里是白茫茫的一片。
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似乎不希望她记住那个梦,忘了就忘了吧。
反正她忘记很多事情了。
“我还有点困。”
她趴在原野的怀里,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原野这一次没敢再离开。
“木习习,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不好。”
周栩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男人的声音颤了两下。
“是我不好。”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护士说得没错。
越到晚上,烧得越高。
退烧贴的温度都升了上去,而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的酒精,还是滚烫。
凌晨两点。
裹着被子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周栩终于捂出了一身汗。
烧开始退下去了。
原野又给人擦了一遍身子,换了一身睡衣,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一通流程下来,人没累死,倒是口干舌燥的。
他对她的欲望从来不加掩饰的。
“木习习,你好了要补偿我。”
他在她唇上亲了亲,没忍住辗转了几下,勉强收了些利息。
周栩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她一觉睡得不知道时间。
偏了偏头,发现原野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个子很大,坐在地板上两条腿估计有些委屈,上半身趴在床上睡得也不舒服。
床头的灯没关。
灯光下,他眼下的乌青有些明显。
周栩有些心疼地把被子往他身上搭了搭。
没想到,被子一沾身,原野就醒了。
“醒了?”
率先出声的是原野,他一副明显没休息好的样子,声音也很困倦。
但这个样子对周栩杀伤力很大。
眼睛要闭不闭,眼皮微耷,直直的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块阴影。
“嗯。”
她有些害羞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却发现另一件更让人害羞的事。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不是自己的那身。
“我……我的衣服,你换的?”她有些语无伦次,问出口的时候,被窝里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手也紧紧抓住了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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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此处指某些被老婆甩了仍为老婆忙死忙活,并且听说老婆过得不好于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男人。举例: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