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敬洲面前,梁烟的脾气收敛了不少,比起方才的跋扈,倒衬得她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她默默地抓紧了盖在腿上的被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答反问:“你不明白吗?”陈敬洲静默了几秒,言辞冷静:“你和清野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也玩得来,两家为你们订下的婚事,就是最合适的结果。”他顿了一下,冷漠道:“何必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梁烟闻言,不禁一怔,喃喃重复那两个字:“幼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情绪变的有些激动:“在你眼里,我这样做是因为幼稚?”
许迎低着头思考了几分钟,看一眼房门紧闭的卧室,而后提步走去书房。
书房的书桌前一片散乱,有些文件被她不小心挥到了地上。一走近时,昨晚那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就在她脑海中活跃重现起来。
许迎一想起,耳朵就止不住的发烫……Ꮣ
她抿了抿唇,先俯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
把那一小沓文件整整齐齐的搁在了台面上,跟着才绕到书桌后,伸手去拉最上方的那格抽屉。
许迎用力地拽了两下,却没想到它是上了锁的。
顿时有些烦闷。
她又在书桌各处胡乱地翻了翻,没有找到适配的钥匙。
白忙了大半晌,最后也不得不作罢。
许迎又心烦的把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回原样,以防被陈敬洲发现什么端倪。
不经意的一个瞬间,目光瞟到了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动作便倏然一顿。
许迎恍惚了几秒,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苏乔提出的那个问题——
“你现在喜欢的人究竟是前任,还是现任?”
许迎陷入了沉思。
和周焰重逢以后,其实远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的惊喜愉悦,反而徒增了无数烦恼,几度让她觉得透不过气。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反应,明明在这之前,她那么期盼、渴望再见到他……
兴许人性的本质,就是复杂动物。
她到底爱周焰吗?
还是只爱那段,被他奋不顾身保护着的过往?
……
……
陈敬洲的身体康复后,大半精力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上午的两个重要会议,他作为公司最高决策人出席,并决定着之后的各项发展。
第一个会议顺利的结束了。
第二个会议开始没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了一声。
他今天戴了副眼镜,习惯性地向上推了推,而后垂眸扫了一眼手机。
见是梁烟打来的电话,就直接挂断了,又顺便设置了静音。
陈敬洲的注意力放在投屏上,手机因来电而亮起几次,他始终没去理会。
梁烟也没再打电话过来了,却转而给他发了微信。
陈敬洲低头调整会议麦时,正好看到了锁屏上跳进来的消息。
【敬洲哥哥,你不理我没关系,我只是来跟你道别的,想最后再听听你的声音。】
【没想到连这个小愿望都难以实现……】
陈敬洲皱了皱眉头,迟疑几秒后,抬手解锁了手机。
梁烟不停地发来微信,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占了满屏。
陈敬洲逐条看过去。
【敬洲哥哥,我要死了。浴缸里的水好冷,血的味道好难闻,我的头有点晕。】
【都说割腕自杀死的很快,可我为什么还是这么清醒?】
【图片.jpg】
陈敬洲点开了梁烟发来的那张照片。
女人细白的手腕被刀子割破,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在白色的浴缸上,对比尤为强烈。
画面乍一看去,过于触目惊心。
他眉心皱起的纹路更深几分。
梁烟又说:【我总是想起,我们一起读书时候的事。那会儿我一直说想嫁给你,你从来没拒绝过我……】
【敬洲哥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吧?】
【我不想嫁给清野。我不后悔自杀,我也知道,自己只能这样做。】
每一条消息,都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陈敬洲看着,不免分神了数秒。
一旁正在做会议纪要的秘书察觉到了,提醒的轻喊了他一声:“陈总。”
陈敬洲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默默地将手机锁屏,屏幕翻转过来,倒扣在了桌面上。
抬眼看着正前方投屏的PPT,语气淡漠:“我在听,继续。”
会议在临近十二点前结束,众人陆陆续续的起身出去。
陈敬洲走在最后,立即打开手机回拨了梁烟的电话。
一直到通话自动挂断,始终无人接听。
陈敬洲面容沉静,眼里无半分涟漪,一边询问秘书下午的行程,一边又拨通了梁父的号码。
……
工作持续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他赶去医院时,梁父和梁母已经离开了。
留下了佣人和护工,照顾刚醒来不久的梁烟。
梁烟送来那会儿已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万幸抢救的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状态十分的虚弱,需要极小心的看护。
却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哪来的体力大发脾气。
陈敬洲从电梯里出来,还没走进病房,就在走廊里听到了她吵嚷的动静——
“我不吃!滚出去,全都滚出去!”
“谁让你们救活我的,为什么要救活我!?”
梁烟左手腕受伤,右手还是好好的,把小桌板上的食物,通通挥到了地上,崩溃大闹:“我不想看见你们!滚,都滚!”
佣人和护工不敢再逗留,草草打扫了一地狼藉,苦着脸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陈敬洲。
那佣人是认得他的,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陈、陈二少!”
病房里听到声音的梁烟,立即抬头望向了门口。
陈敬洲打了个手势,让两人出去了。
他走进来时,梁烟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燃起了似星般的希望。
他在床前停下,目光透过眼镜片,淡淡的扫了眼她被包扎过的手腕,先出声问:“为什么这样做?”
在陈敬洲面前,梁烟的脾气收敛了不少,比起方才的跋扈,倒衬得她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默默地抓紧了盖在腿上的被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答反问:“你不明白吗?”
陈敬洲静默了几秒,言辞冷静:“你和清野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也玩得来,两家为你们订下的婚事,就是最合适的结果。”
他顿了一下,冷漠道:“何必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梁烟闻言,不禁一怔,喃喃重复那两个字:“幼稚?”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情绪变的有些激动:“在你眼里,我这样做是因为幼稚?”
陈敬洲没说话。
可有的时候,沉默已是一种回答。
梁烟顿时眼泪汪汪,委屈的哽咽:“我就说,他们不应该救活我的。我要是就这样死了,说不准你还会牵挂我一辈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不管不顾的去扯自己腕上的绷带!
陈敬洲眼皮一跳,见伤口撕裂又渗出了血,立即上前一步按住了她:“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