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阴暗潮湿,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角落里乱蓬蓬地堆着稻草,偶尔,还有一只硕大的蟑螂爬过。“我不要,娘,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哭闹的是顾有莲的一双儿女,也是凌家唯二的嫡重孙。池兴月看向被凌家牵连的小表弟,发现小家伙眼珠子转来转去,只有好奇,没有恐慌,不由对他生出几分好感。老太太年纪大了,听不得小孩子哭闹。黑着脸训斥几句,结果自己也咳嗽起来。池兴月赶忙将她扶到角落,又翻动一下稻草,将蟑螂老鼠赶走,然后才让老太太坐下。
时间一点点过,终于赶在天亮前,清点完毕了。
看着堆放在院子里的一箱箱财物,高洪斌不得不感慨,还得是江南首富。瞧瞧,这家抄得,顶好几十个尚书府了。
门外看热闹的也感慨:“不愧是凌家,居然有那么多财宝。可惜,便宜旁人了!”
一点没怀疑,下一把大刀,已经悬在了自己头上。
池兴月也没想到,她都把凌家搬个半空了,还能搜出这么多黄金珠宝。
难怪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的凌家,就是有着三百斤铁钉的烂船。
一脸肉痛地盯着那些箱子,还幽怨地瞅了眼凌季恒。
凌季恒却十分淡定,因为这些东西,虚有其表。实际价值,可能还不及池兴月空间里的两个箱子。
池兴月纠结两秒,也就看开了。谁让这是皇权社会呢,普通人根本没有话语权。
如果宣旨官员没有抄出东西来,亦或者凌家的财富明显不够数,宣旨官员会不会怀疑凌家藏匿,亦或者绑去上京,治他们个欺君之罪。
与其为了钱财丢掉小命,不如破点小财免灾。
更何况,两人都不是好欺负的主,这抄走的东西,迟早都是要拿回来的。
池兴月这么安慰自己,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其他凌家人却绷不住了。看着自己用过的金钗、玉佩,恨不得冲上去抢回来。
还是侍卫们抽刀,齐齐对准凌家众人,才让他们消停下来。
老太太见老太爷始终没啥反应,怕出事,赶忙安慰:“老头子,不要紧,咱们还有儿孙呢。到哪都能活,啊?”
老太爷扭头看了眼陪了自己多年的老妻,忽然间泪如雨下:“啊,是我无能,愧对列祖列宗呀!”
老太太叹了口气,轻轻拍着老太爷的背:“没事没事,乖,还有恒儿和成儿在呢!”
老太爷点点头,似是接受了这个晴天霹雳。
凌惟远、凌惟存这些年来虽然与老太爷不甚亲近,可甭管怎么讲,这都是自己的老父亲。而且老头也没因为他们亲娘的事,迁怒于他们。
一个个反应过来,立马过去搀扶老太爷:“爹,您放心,只要有我们兄弟俩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您!”
耿素华、梁芷君虽然不乐意,却也没在这个节骨点上找不痛快。
池兴月以为接下来的流程就是上路了,毕竟家产盘点完毕,也没啥要做的了。
谁知,高洪斌将凌家众人押往大牢,而奴仆这些,交给牙行重新发卖。
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昨晚凌府的热闹,早在宾客们的口口相传中,传遍大街小巷。
一些胆大的,围在凌府周围看热闹。而胆小的,则大门紧闭,两三天不露头。
凌家众人再次成为旁人瞩目的对象,然而没有一人开心,一个个垂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太丢脸了。他们凌家哪回出门不是被人艳羡的存在,哪像现在啊,被人指指点点不说,还得收获同情怜悯的眼光。
池兴月倒是无所谓,反正都要离开了,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更何况,江南地区即将水患,一个月后,这些人还活着没有都很难讲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衙门大牢,男女分开,关了两个房间。
大牢里阴暗潮湿,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角落里乱蓬蓬地堆着稻草,偶尔,还有一只硕大的蟑螂爬过。
“我不要,娘,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哭闹的是顾有莲的一双儿女,也是凌家唯二的嫡重孙。
池兴月看向被凌家牵连的小表弟,发现小家伙眼珠子转来转去,只有好奇,没有恐慌,不由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老太太年纪大了,听不得小孩子哭闹。黑着脸训斥几句,结果自己也咳嗽起来。
池兴月赶忙将她扶到角落,又翻动一下稻草,将蟑螂老鼠赶走,然后才让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拉着池兴月的手,一脸感激:“苦了你了,嫁到凌家,一天好日子没过,还要跟着流放。好孩子,等日子好过了,祖母再给你补上见面礼!”
池兴月笑着摇摇头:“祖母,我不苦的。虽然没想到凌家会遭此大难,可我现在是良籍,已经很开心了。”
没错,凌家只是抄家流放,但没定罪。他们身份上还是清白的。
而且,池兴月跟凌季恒了解过。普通人家流放,只是一种小惩。一路上不会佩戴枷锁,只要走到目的地,就可以了。
虽然到达目的地后需要服役,可也不是没办法免除。反正有钱,到时候再想办法。
官家流放则不同,成年男性除了佩戴枷锁,根据罪行轻重,有些还得脚戴镣铐。
女性虽然束缚不多,却也会被绑了手。一路上既没自由,也没尊严。
老太太见池兴月还有心情说笑,嘴角也向上抿了抿。
靠在墙角唉声叹气,总觉得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就会结束。
池兴月见老太太情绪还算稳定,就来到木栅栏跟前,跟凌季恒耳语。
也就是这时,她才认清了凌家所有成员。
老太爷凌幼达,先后娶过两位妻子。
原配夫人所育长子凌惟远,娶妻耿素华,育有两子一女。
长子凌季仁,也就是凌家长孙,娶妻顾有莲,育有一子凌明跃,今年八岁。一女凌微微,今年六岁。妾侍万春琴,育有一子凌明浩,今年五岁。
次子凌季亿,今年十七,与江南富户陈家的嫡长女有婚约。抄家时,被退了亲。
小女凌季然,今年十四,尚未婚配。
原配夫人所育幼子凌惟存,娶妻梁芷君,生有一子凌季豪,今年十六,同样尚未婚配。
凌家二房凌惟成,乃继室荣芳清所生。娶妻舒慕云,育有一子凌季恒。
要说他为什么比凌惟存年纪还大,这里面,还有一番故事可讲。
当年,凌家家大业大,老太爷的原配夫人怕他弄出什么妾生子、外室子来跟自家嫡子抢夺家产,就在怀二胎的时候,给老太爷下了绝子药。
阴差阳错下,老太爷发现了。将原配夫人关进佛堂。
惊恐交加,外加营养不良,原配夫人最终早产,生下一男孩儿后血崩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