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起火了?”劫后余生的人们在屋外互相安慰着。只有她,被遗忘在火海里。身边的杂物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噬。“温浅,你是该死,……就这么死,太便宜你了!”祁言的声音,隐约在耳边回荡着。直到今天她才相信,他是真的想让她死。他对她的憎恨,从来不曾随着时间的推移减轻,这三年的忍耐和陪伴,不过是她彻头彻尾的一厢情愿罢了……缺氧的房间里,空气越发灼热,呼吸渐渐困难,温浅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怀里的骨灰搂紧。
烈火灼灼。
儿时祁言的温柔笑靥在火光中渐渐消散,一张张男人狰狞邪笑的面孔,再次浮上眼帘……
“浅浅,慢点跑……”父母的温柔嗓音不停萦绕,一颦一笑,逐渐在火光中褪色。
“回不去了……”
温浅哑着嗓子,自言自语着。
再也回不去了。
就这样葬身火海也好,往后,再也不会有伤痛了。
可是——
“姐,等我好了,我们四个再一起去海边……”
少女的清脆嗓音,敲击着温浅脆弱的神经。
温妍还活着,不能扔下她不管。
滚滚浓烟中,温浅艰难地翻身下床,在地上摸索着朝门口骨灰盒爬去。
火舌席卷,猛烈的气浪灼得她无法呼吸。温浅紧紧抱着骨灰盒,一点一点挪向杂物间门口。
猛咳两声,费力地推开门,下人在眼前匆匆跑过,温浅微弱的呼救声淹没在一片嘈杂里。
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温浅伏在地上大口吸着气,瘦弱的脊背不自觉拱起。
轰隆的碎裂声中,祁言大步走来。
温浅抬头,水漾漾的眸子看向他,眼里闪过瞬间的希冀。
男人停下脚步,余光瞥着她,不动声色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冰冷。微蹙的眉宇间,透出不加掩饰的厌烦。
沉默了十几秒,二楼突然传来夏菡的尖叫声。
“救我啊!”
祁言毫不犹豫,转身往楼上跑去。
“阿言……宝宝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别担心。”
片刻后,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祁言扶着一脸惊慌的夏菡下了楼,经过杂物间门口,脚步也没有分毫停顿。
火舌翻涌,温浅双腿无法动弹,无力地匍匐在地上,看着两人匆忙远去的背影,浑身寒凉一片。
直到将夏菡护送出门外,祁言也始终没有多看她一眼。
“都没事吧?快,送夏小姐去医院!”男人担忧的声音透过门窗隐约传来。
“没事,都没事,祁先生没事就好。”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起火了?”劫后余生的人们在屋外互相安慰着。
只有她,被遗忘在火海里。
身边的杂物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噬。
“温浅,你是该死,……就这么死,太便宜你了!”祁言的声音,隐约在耳边回荡着。
直到今天她才相信,他是真的想让她死。
他对她的憎恨,从来不曾随着时间的推移减轻,这三年的忍耐和陪伴,不过是她彻头彻尾的一厢情愿罢了……
缺氧的房间里,空气越发灼热,呼吸渐渐困难,温浅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怀里的骨灰搂紧。
轰隆一声呼啸,身旁的木架倾倒。
溅起的碎木掀起漫天烟尘,钻进咽喉,呛进肺腑,浓烈的铁锈味逐渐从喉间涌上。
“妍妍,对不起……姐不能再去照顾你了……”
“爸,妈,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微弱的呢喃声从干涸龟裂的嘴角溢出,淡淡的不甘徘徊在火海里,挥之不散。
直到前方屏幕突然亮起,温浅尽力探出手,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到手机。
令人绝望的旋律,在指尖触及不了的远处反复回响。
温浅自嘲地笑着,火光在身外渐渐褪远,眼前一片黑暗。
“温浅……”
恍惚间,穿着白色校服衬衫的少年,逆着夕阳蹲下身子,向她伸出手来:“傻瓜,我会不等你,一个人走吗?”
……
眼泪无声落下,划过脸颊,没入遍地灰烬之间。微抬的手在距离手机半米处无力地垂下。
“祁言……”
“你还是走了……”
“不会回来了……”
虚弱的呢喃声,在逐渐坍塌的杂物间里萦绕消散。
世界陷入永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