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众人听见。别说是立在一旁的小厮平白生出一种没处躲没处藏的不安,就连硕硕听了都忍不住心下暗自称赞许安安这几日躲在房里头成堆的画本子没白看,当真是学以致用。作为当事人的齐昱自然也不能幸免。于是咬牙,上船,落座,一气呵成。小船随着水波晃晃悠悠自然不如大船受力,虽先头还有些摇摆,但愈发到了湖中心时倒也就渐渐平稳了许多。齐昱自小与他三哥一道学过游水,只是因着这几日突发事件实在过多,难免谨慎,自上船之后双手就死死地抓着身后的隔板没放开过,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我昨日也是好心,你以后当真别进厨房了。我约莫也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学外头那些女人家,以为一口热汤饭就能让男人记得有个家。但这种方法可能对别人有用,对我没tຊ什么用。我这人吧,心大,而且你说你也没这个本事,要闹出人命的,千万别逞强。所以我觉得,你可以换一种喜欢我的方式,这种吧……太热烈,我不太习惯。但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至少你很用心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换个法子。嗯?”
“夫君说的是。”许安安起身,郑重一礼:“妾身定不负夫君所望。”
之后的三两日,齐昱除却用饭,都极少见得许安安,每每用饭时也是匆忙吃完便起身告退,席间连说话都少了很多,大多是有问有答不问不答,一口一个夫君妾身,很是有礼,齐昱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齐昱自觉许安安不如前几日与他那般热切,嘴上说着女人家就是麻烦、可算轻松了一些云云,然私下里亦暗自考虑是否是那日自己说话又有些重了,故而几回忍不住偷摸在院子外头徘徊着试图偷看,只见正苑房门紧闭,连府内洒扫的婆子都不见,自然就更拉不下脸去问,唯有每日养伤的同时辗转反侧。
到了齐昱养好了伤能站起来略走动一些那日,许安安方才来请齐昱一道出府,美其名曰增进夫妻感情。
许安安来时一身嫩黄很是亮眼,加之语气殷切,与前几日的表现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然叫齐昱很是受用。心头一块大石落下,未曾多想,自然许安安说什么都是好的,依着许安安所说的只二人一道,连身边的小厮都没带着。
第一日,二人一道往佛寺上香,齐昱特地穿上的一件最喜欢的孔雀绿外裳莫名被烧了几个洞;
第二日,二人一道去夜市,齐昱撞着一小乞丐,原还因着心情好的缘故只道无妨,不想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他偷了钱袋,最后连个糖人都买不起,到了晚间灰溜溜的回府来传膳;
第三日,二人一道去马场,那马儿不知怎的就盯上了齐昱,绕着他转着圈儿的跑,齐昱一个没留神儿,摔了个狗啃泥;
第四日,二人一道去街上用午膳,平白从天而降一花盆,刚刚巧落在齐昱脚尖处,也就是说但凡他堪堪再快半步,这花盆便是要落在他脑袋上,不是致死也得半残;
如是,待到第五日许安安再来请,齐昱心有余悸,便很不想动弹。
“妾身瞧着今日外头天气好,想去游船,夫君可愿一道?”许安安话虽说得好像临时起意的询问,然衣裳首饰却已装扮妥当。
“我今儿也有些乏了,不如改日吧?”齐昱眼神躲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妾身听说夫妻之间一同去游船,很是能够增进二人感情,因而自然是要来寻夫君。还是说……夫君就想跟旁人去,不愿与妾身同去?”
“胡说,再没有的事儿……”
许安安故技重施,下巴靠在软塌把子上冲着齐昱眨了眨眼:“夫君,妾身从未出门儿游过船,听着就有趣儿,去吧,嗯?”
许安安这几日若是见齐昱有些犹豫便都是如此。法子虽老,却很有用。
齐昱看不得许安安这般,连连逃避的同时,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瞥,一咬牙很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意思:“行吧,去去去,不就是游船,咱去。”
但这回齐昱学得聪明,只说是游船那处人多,带着小厮伺候能稳妥一些,实则是生怕再发生先前一类的事情,至少再不能瞧着许安安拿着糖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满脸就写着“想买”二字。那是许安安头一回叫他买东西,可他从上摸到下,却半个铜子儿都掏不出来。那晚齐昱大半夜都没睡着,辗转反侧,自觉从未受到如此屈辱。
好在许安安闻言并未拒绝,因而这番出行很是比前几次浩浩荡荡许多。
然到了游船前,众人只见是一方连船棚都没有的小舟,至多也不过能容下三人。
船夫,齐昱,许安安。
齐昱傻眼的功夫,许安安已然先一步上了船,将特地给齐昱预备好的软垫放在对面的座上拍了拍:“夫君快请吧。”
“这船……是不是太小了?”齐昱往前行了半步,又退了回去:“我瞧着那边好像还有大些的船,不如我们先去问问?”
“这船原是妾身特地准备的。”许安安双颊微红,柔声道:“妾身……只想与夫君二人相处,不行吗?”
许安安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众人听见。
别说是立在一旁的小厮平白生出一种没处躲没处藏的不安,就连硕硕听了都忍不住心下暗自称赞许安安这几日躲在房里头成堆的画本子没白看,当真是学以致用。
作为当事人的齐昱自然也不能幸免。
于是咬牙,上船,落座,一气呵成。
小船随着水波晃晃悠悠自然不如大船受力,虽先头还有些摇摆,但愈发到了湖中心时倒也就渐渐平稳了许多。
齐昱自小与他三哥一道学过游水,只是因着这几日突发事件实在过多,难免谨慎,自上船之后双手就死死地抓着身后的隔板没放开过,大气都不敢出。
“夫君可是在害怕?”许安安看在眼里,只盯着便弯了眉眼。
“怕?这有什么好怕的。想来你原先不怎的出府,因而没听过我在京城的名号。”齐昱张着嘴哈了两声,手上却还照旧抓着,飞快思索了一番一字一顿:“河里小游龙。”
“河里小游龙?这名儿听着有趣。”许安安故作惊讶的点了点头:“只是为何不是江里小游龙,抑或是……海里小游龙?”
“因为……”齐昱一时语塞,涨红了脸道:“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起的。”
许安安哦了一声莞尔道:“想来是因为夫君水性极好的缘故,否则哪里能得这样厉害的名号。”
“那是自然。”齐昱扬着下巴给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