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是要看过才有定论,到了那里查探过再议也不迟。”吴慈说道。定下了方向,接下来的就只有加快赶路的步伐。丹林离桑坡村有五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常人乘马车要一天多,若是牛车或是徒步便更加耗时,但对修士来说,不过是御剑两三个时辰的事。这次下山本就是别有目的的临时起意,并没有规划什么详细的路线流程,大致计划就是走到哪儿算哪儿,半年后回山。既然眼下有了目标,也就不再郊游般慢悠悠地闲逛,拔出佩剑御剑赶路了。
“你一只黄鼠狼还挺有故事。”司琅笑道,“既然要我们帮忙,就把来龙去脉都讲清楚,要是笔糊涂账,我们可不掺和。”
“那不行!你们都答应了!”桑桑急了,赶忙道:“窝会把窝知道的都说出来!”
于是,在桑桑颠三倒四、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夹杂着各种听不懂的方言和意义不明的形容词的讲述中,几人大致总结出一个故事:
二十年前,黄鼠狼桑桑还没通灵智时偷吃了过路修士的丹药,得到了修炼成妖的契机,却也被受窃修士险些打死,扔在一棵桑树下,被一名名为韩思的女子捡走并救治,取名为桑桑。
一人一鼬暂住在桑坡村,韩思懂医术,能识文断字,在村子里做村医和教书先生,很受敬重,过了一段不错的日子。但好景不长,韩思的家人找到了这里,将韩思强行带走了,桑桑本想跟去,但韩思说要桑桑保护好她们的家,等着她回来,桑桑便留在了桑坡村。
后来,桑桑实在是想念韩思,便循着味道追往韩思被带去的地方。韩思正被关在一间几乎密不透风的小屋里,门被铁锁铁链锁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个离地两米的小窗户,还铸了铁栏杆。
对人来说过于狭窄的铁栏杆,对桑桑来说却轻而易举,绰绰有余。桑桑从窗户溜进去,终于见到了韩思,韩思憔悴了许多,但见到桑桑还是高兴起来。
韩思告诉桑桑,自己本来就是为了逃避婚约才离家出走四处游历,这次被家里抓回来,关押在这里,是为了让她履行婚约。
对方是周家的二公子周直,比韩思大上近二十岁。周家是当地新兴的修仙世家,但周直天生根骨受损,止步筑基,无法结丹,因而性情喜怒无常,阴狠凶戾,仗着家底常常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娶的几tຊ任妻子都在几年内暴毙而亡,是当地有名的纨绔恶少。
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不要说桑桑和当事人韩思不乐意,他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听众都觉得绝非良配。
韩思让桑桑去取一样东西,在她婚礼当日交给她,因为只有那天才能从监禁她的房间里出来,那天也是韩思唯一的逃跑的机会。那样东西是一件法宝,是韩思的母亲留给她的,但是被韩家强占了去,当作镇家之宝摆在宗祠。而韩思的母亲却因为出身,连个牌位都没有。
桑桑听韩思的话取走了那样法宝,在大婚当日悄悄交给了韩思。
韩思利用法宝和桑桑一起逃走,但追过来的人不止有周家的人,还有这场婚礼的另一位主人公——周直。
纵使有法宝在手,韩思一个未曾修炼过的凡人还是无法从筑基修士手中逃脱,韩思将法宝托付给桑桑,让桑桑逃走,韩思被周直绑了回去,桑桑想去救她,但周府设有针对妖物的阵法,无计可施。后来,桑桑终于在周府外闻到了韩思的味道,找过去时,却只看到了一座坟墓。
周直不仅杀了韩思,还特意将她的坟墓选在一处聚阴大凶之地,打了九道镇魂钉,要韩思永世不得超生。
桑桑只是个连化形都做不到的小妖怪,这些年能做的只有保护它和韩思曾生活过的桑坡村不受一些小邪小祟骚扰,无力让韩思安息。
讲到最后,桑桑豆大的眼珠涌出泪花,其他人也都沉默了。
如果桑桑说得是真的,那韩思也太苦楚了,生前不得善待,死后也不能安息。
“别让我逮到那个周直!爷爷我一定要拆了他的骨头做椅子!”李遇安攥紧了拳头,气红了眼。他在拜师前四处流浪,因为吃绝户的亲戚要用他妹妹的遗体配阴婚,他盛怒之下将几个主事的亲戚杀了,为了躲避牢狱之灾,也担心妹妹的遗体被人惦记,便带着妹妹的骨灰逃离家乡,漂泊了几年,被文惜墨捡到时,几乎要成了亡命之徒。因此李遇安最见不得这种事,对那些为了自己的利益迫害家人的鼠辈憎恶至极。
“周家,周直……唔……”吴慈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缓声道:“是不是丹林的那个周家,他家有个叫周直的二公子,但已经是金丹修士了。”
“就是那个周家!”桑桑说,“她的墓就在丹林的石头岭上!”
“不是说那个周直根骨有损,不能结丹吗?”司琅问。
“可能是被调养好了吧。”吴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周家在丹林颇有势力,因为周家的大公子周正是个有本事的,带着周家也发达了,开始自称世家。”
“周正,这个名字我倒记得,以前跟师尊去清谈会时见过一次,看着倒不像大奸大恶之辈。”司琅皱眉。
“如果桑桑说得是实情,那至少治下不严,教弟无方,和包庇之罪是少不了了。”鱼思遐也露出了厌恶之色。
“一切还是要看过才有定论,到了那里查探过再议也不迟。”吴慈说道。
定下了方向,接下来的就只有加快赶路的步伐。丹林离桑坡村有五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常人乘马车要一天多,若是牛车或是徒步便更加耗时,但对修士来说,不过是御剑两三个时辰的事。
这次下山本就是别有目的的临时起意,并没有规划什么详细的路线流程,大致计划就是走到哪儿算哪儿,半年后回山。既然眼下有了目标,也就不再郊游般慢悠悠地闲逛,拔出佩剑御剑赶路了。
裴望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对这种封建社会的陋习也是非常厌弃。女修士和女官的存在让这个世界的女性地位没有裴望前世在历史书里读到的那样低下,但也只是打破了上限,而没有抬高下限。有的女人飞天入地,有的女人权倾朝野,但也有女人被娘家捆着手脚塞进喜轿,然后不明不白地死去。
狗日的世界,万恶的封建社会。
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