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从军多年的习惯,打儿时起父亲就亲自带着他巡查,到现在哪怕自己已承爵,依旧没有改变。走回营地途中,却看见自家夫人站在眺望台上,仰头看着漫天繁星。大漠的天空特别澄澈,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星星。他下马走上眺望台,站在谢思钰身边,看着她依旧如初见那天的娃娃脸,只是常年陪自己行军,眉宇间多了份英气。他不由得想到远在京城的女儿,是否也如亲娘这般可爱娃娃脸,听说她身子常年不好,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些了!皇帝御赐下去的补品有没有天天吃!顿顿吃!
少女一挥手间,沿着她们所站立这块小岛,所有的土地上瞬间开满了鲜花,星河沿岸长出一排排蓝紫色透明的柳树,蓝紫色柳条在河岸边飘飘荡荡,柳叶像一个个萤火虫,各色鲜花高低错落,蝴蝶在其间飞舞。
空中还有鲸鱼遨游,偶尔一跃而起,惊扰一片星光闪烁……
宝珠不由得发出没见识的感叹:
“哎呀妈呀!”
少女拉着她来到小岛中央,这里有两株小树苗,一株透明银白色、透着月华般莹光;一株通体红色,隐隐冒着黑气。
少女示意宝珠把手按在树苗中间的息壤上,什么都不要想……
再睁开眼时,红色那棵已长成参天大树,黑气萦绕,树上挂满了用红笔写满字的黑色木牌。仿佛独立于这方空间存在,显得格格不入;
再看银白色的,也就只有红色那棵三分之一大小,但月华莹光温润滋养着周围的一切,树枝上挂着一个个透明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站在旁边内心无比平静。
“这是……?”
“此树名浮屠,每棵树皆双生。就像你看到的。”
宝珠听得浮屠两字轻笑出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惜她只会杀人……
“我不信佛、不信因果,唯信自己!不求神,不求人,只求身边人平平安安,不要因我而被牵连!我早已埋骨奈何,只剩满心恶魂超度仇人,带他们一起永堕无间!”
“姑娘若是在此等待渡化我,我想应该等错人了,这就解契还姑娘自由……”
哈哈听她如此说并无不耐,反而拉起宝珠手:
“我要跟那帮迂腐老头一样!也就不会在这里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故人就说我一定会喜欢你的脾气,确实!你很对我胃口!”
她指着树上的风铃:
“你看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宝珠抬头仔细望去,这才看见每一个风铃下都挂着一个名字:
爹爹的、娘亲的、小弟……外祖父……外祖母……所有她心上牵挂之人,都在上面……
宝珠愣住了:
“这!……”
少女又指向红色那棵,上面一个个黑色木牌:甄宝怡、姬怀瑄、甄齐家…………
害死她全家所有人的名字,都在上面。
几块木牌终是支撑不住,从树上掉落下来,上面赫然几个人名:
王婆娘、范管家、钱有才,还有钱有才的一帮狗腿子……
木牌落下,红树黑气略微弱了几分,银白树生出几杈新芽,风铃发出了愉悦的响声。
“双生树,但不共生。一树恶业、一树守护;每当有恶业消除,守护树所念之人都会获得祝福,顺遂平安、逢凶化吉;
恶业树牌上有名之人,永不入轮回,堕入无间!直到恶业树完全枯萎,守护树长成华盖,才是你心愿达成!”
“这就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宝珠!”
“受天道法则压制,我不能直接出位面帮你复仇。但我可以在此,为你护住家人。这方天地的灵气也可蕴养你神魂,你可以每晚到这里来休憩,不用打坐,也比你在外面吸收的灵气多!”
说完,少女手指在空中勾画,不多时银白树上就多了一架琉璃秋千软榻。
宝珠内心宛如一潭死水突然注入清泉,沉默久久:
“这太贵重了!”
“害!我喜欢你!这有啥的!再说早有人付过账了!”
少女倏地捂住嘴,想了想又道:
“你别误会,我不想给的东西谁逼我也没用!即便我答应了那人,也事前说好如我不喜欢绝不勉强!你那番话很对我胃口,自己想要的就自己去取!我支持你!”
宝珠满心疑虑,哈哈口中的故人实在是太了解她了,这份礼物真是送到她心坎上!
知道她最在意的便是家人安好,一位上古神兽的守护是多么大的诱惑!她实在无法拒绝!
宝珠也不扭捏,等她完全打开空间也可以让哈哈帮她那位故人一起挑一些喜欢的去,便应下了:
“如此,那便谢谢哈哈姑娘了!”
哈哈摆摆手:“客气、客气!你就在此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转身化作鹿形便要离开。
蓦了她又蹦蹦跳跳跃过来,头上的小花花跟着一起抖了抖:
“对了,那人要我代为转达句话!”
“这么多放不下的压在心里!辛苦啦!”
由少女的声线说来,一切沉重都好像不存在。宝珠不由得噗嗤一笑:
“不辛苦!杀人放火我最爱!”
少女咯咯笑着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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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广漠边疆的戈壁,一排排营帐齐整地按照布局伫立在上。
甄齐修照例骑马巡视完一圈营地,和值夜的卫兵一一打过招呼后,准备返回营帐。
这是他从军多年的习惯,打儿时起父亲就亲自带着他巡查,到现在哪怕自己已承爵,依旧没有改变。
走回营地途中,却看见自家夫人站在眺望台上,仰头看着漫天繁星。
大漠的天空特别澄澈,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星星。
他下马走上眺望台,站在谢思钰身边,看着她依旧如初见那天的娃娃脸,只是常年陪自己行军,眉宇间多了份英气。
他不由得想到远在京城的女儿,是否也如亲娘这般可爱娃娃脸,听说她身子常年不好,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些了!
皇帝御赐下去的补品有没有天天吃!顿顿吃!
他并未打扰夫人,只在风口静静站着,替她挡着风。
谢思钰察觉到来人,一看竟是自己丈夫。眼泪忍不住哗哗流下来。
甄齐修一下子就慌了,赶忙上前搂住她: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我就……特别想女儿!想见她……!”
甄齐修明了夫人心思,母女快十年没见,哪有不想念的!
纵是再从别人口里确认女儿被照顾得无微不至,也抵不过亲自见一面。
思及此,他温声道:
“那就去见!派回侯府的人先去了也不打紧!你带上那两株百年天山雪莲,我也奏请皇上派御医来侯府,你回去亲自看着她服下!”
谢思钰惊喜道: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见到宝珠了!”
甄齐修笑道:
“难为你陪着我在边关吃苦,与宝珠ᴊsɢ那么久未曾再见一面。”
“她就要及笄了,与五殿下的婚约也近了。我这个当爹的回不去,你便回去替我一起掌掌眼!看看那老五配不配得上我们宝珠!”
谢思钰高兴得蹬蹬蹬跑回营帐收拾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