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慈眉善目的沈老太沉了脸,她摆手拒绝:“奶奶不缺钱花,不要!”“阿婆,这钱无论如何你得拿着……”宋离在拉扯中怔愣了一瞬,近看沈老太穿的绛紫色棉衣上绣着花,虽然卷了边,可花样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她的手法极为相似,却稚嫩许多。沈老太瞧见宋离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衣裳上的绣花,她浑浊的老眼中闪过激动,忙不迭的把花样扯到宋离的面前。笑得露出缺了口的门牙。“好看吗?这是我孙子给我绣的衣裳,他特别厉害!”
只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就让顾野浑身血液沸腾澎湃,他再度上前,高大的身躯把宋离遮得严严实实。
连衣角都没露出一分。
不远处有人的笑闹声经过。
宋离瓷白的脸颊和殷红的唇映刻在顾野的眸底,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拇指不经意抚上宋离的耳垂,低声解释:“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不管你将来会嫁给谁,我都会护着你。”
爱是自由的,可他不得自由。
【注意!注意!】
【目标好感度:10】
【任务进度:2,随机奖励极品绣线一副,是否选择接受?】
宋离脑子里轰隆作响,她震惊于顾野在这瞬间的感情流露,有那么一刻,竟让她觉得对方已心甘情愿钻进编织的囚笼。
水雾般的杏眼里倒映着顾野冷峻的脸,宋离的心仿佛被轻轻的撞了一下,她反问道:“那你愿意娶我吗?”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冷意丝丝缕缕的袭来。
顾野的眸子沉沉的凝视着宋离,他嗓音低哑道:“可以,娶你是我的责任。”
宋离面上的笑意凝滞,她盯着顾野,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着红,带着点点水意。
“没意思!从小到大追我的人能从知青处排到村外去,我为何要选择你这根本就不爱我的人过一生,顾野,别总把责任扛在肩上,很多事情不需要你负责,人嘛,活得轻松点最重要。”
宋离说完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开,压根就没瞧见顾野眼中那浅浅的失落。
他盯着宋离远去的倩影,眸色渐深。
……
明知道对方是块不容易捂热的石头,可宋离难掩沮丧。
她上下两辈子都没追过人,不管是霸道总裁还是流量小生,就凭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哪次不是人主动出击?
偏偏在顾野身上栽了大跟头,这臭男人半点儿不解风情,去他娘的责任吧!
若不是那逐渐攀升的好感度,她还真以为对方心如止水。
等顾野彻底的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时候,宋离一定让他明白花儿为啥这样红!
雨丝渐渐的细密了起来。
宋离把棚架顶在头上,一路小跑回了知青处。
此时正是上工的时间,知青处的大门虚掩,宋离推门而入。
和正从露天灶房里出来的沈老太面面相觑。
对方换了身绛紫色的薄棉袄,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瞧见她后,老脸上的皱纹就像是菊花般舒展开来。
带着明显讨好的笑。
“宋知青今儿没上工啊?”
宋离震惊的眼神从沈老太的脸上挪到灶台上的那枚土鸡蛋,她倏然反应过来。
“这小半个月的鸡蛋都是你送的?!”
亏她还一直以为是顾野那厮,才会抱着投桃报李的想法把猪肉拿去顾家。
“奶奶听说你爱吃鸡蛋,家里养了只芦花鸡,下的蛋都给你攒着,好吃吗?”
宋离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年头的鸡蛋都是硬通货,熟称鸡屁股银行,种地的人没有进项,全指望着那一两个鸡蛋换钱。
虽不知这老太太为何对她好,可无功不受禄,宋离立马放下绣棚闪身进屋。
“阿婆,谢谢你的鸡蛋,这是钱票,你拿好。”
她宋离再落魄,也不至于占老人的便宜。
刚才还慈眉善目的沈老太沉了脸,她摆手拒绝:“奶奶不缺钱花,不要!”
“阿婆,这钱无论如何你得拿着……”
宋离在拉扯中怔愣了一瞬,近看沈老太穿的绛紫色棉衣上绣着花,虽然卷了边,可花样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她的手法极为相似,却稚嫩许多。
沈老太瞧见宋离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衣裳上的绣花,她浑浊的老眼中闪过激动,忙不迭的把花样扯到宋离的面前。
笑得露出缺了口的门牙。
“好看吗?这是我孙子给我绣的衣裳,他特别厉害!”
沈老太的孙子,那岂不是就是传说中早死的沈妄?
把顾野推入深渊的祸首之一,一个大男人竟还会绣花,难道是东方不败不成?
宋离只觉得一阵恶寒,说不出的反感。
沈老太却像是压根没瞧见她的脸色似的,自顾自道:“老婆子孑然一身,攒着鸡蛋也吃不完,留着钱也无用,我瞧见你刚才拿进屋的棚架,宋知青也是会刺绣的吧?”
这年头,基本是个女人都会刺两针,没什么好隐瞒的,宋离点了点头。
沈老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身上那件薄棉袄给脱了下来,露出瘦骨嶙峋的身躯,她佝偻着腰,把衣裳递到宋离的面前,试探着道:“老了,眼睛不中用了,这件衣裳是我满七十那年我孙子送的,想他的时候就穿着,不知不觉已经崩了针脚,你能不能帮我缝补缝补,就当抵了鸡蛋钱。”
宋离无法形容她的眼神,那浑浊的老眼仿佛透过她在看某个人,充满了眷恋不舍。
令人毛骨悚然。
棉袄内部的针脚被磨破,滑了线,内里非常的不堪,粗糙的手法确实像男人的作风。
雨丝顺着屋檐往下飘,落在身上凉嗖嗖的,宋离蹙着眉头:“行吧,那你进来等。”
冷感冒了她可不负责。
宋离把针线翻找出来,借着门口的亮光,丝线翻飞,速度极快的就把内衬给缝补好了。
从沈老太的角度只能瞧见她认真的侧脸,凝神贯注。
浑然忘我。
“好了,你穿上试试看。”
宋离抖了抖衣裳,递给老人,随即转身就开始收拾搁在床脚处的针线。
明显没有攀谈的欲望。
沈老太落寞的推门离去,冬日寒冷,她习惯性的把手揣进兜里,忽觉得有些异样。
竟顺着摸出了一叠毛票。
沈老太咧了咧嘴,步履阑珊的朝着家里走。
到家后,她照例脱下了外衣,带上老花眼镜,眷恋的眼神抚摸着孙子唯一留给她的遗物。
视线忽然凝在一处,沈老太瞳孔骤缩,颤巍巍的手摸上了打结处,就连嘴唇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喉哝里难以自控的发出阵阵压抑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