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府又换上了白灯笼。许筝筝一席白衣,跪在棺椁前。纸钱燃烧的微弱火光照亮她麻木的脸。许静的灵堂,无人前来祭奠。自荣亲王去后,京中众人无不与荣王府划清界线。谢未痕走进时。只看到一身丧服的许筝筝。他神色复杂,低声道:“抱歉,我来迟了。"许筝筝动作一僵,抬起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是迟了。一切都迟了。谢未痕蹙了蹙眉,吩咐下人拿来孝服,正要换上。一言不发的许筝筝突然冷冷开了口。
“首辅大人,我们和离吧。"
“你我夫妻,七年情尽,至此之后,恩断义绝。”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死寂。
两人四目相对,谢未痕蹙眉冷斥:“你又在胡闹什么。”
许筝筝站起来,语气坚定:“若我不是胡闹呢?成婚七年,我都不能有孕。”
“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
许筝筝早就知道他在外有了外室和孩子,但她终究说不出口。
谢未痕望着她殷红眼眶,移开视线,语气有些讽刺:“你离得了我吗?”
“你想清楚,若你不是首辅夫人,你现在恐怕连郡主的身份也保不住。”
许筝筝脸色骤白。
七年前,父亲荣亲王的封地夷陵黄河堤溃,百姓死伤过万。
圣上勃然大怒,召父王进宫面圣,可父王回到王府便吞金自尽了。
从此荣王府没落。
谢未痕的话将她点醒。
她没了父亲,可还要照顾精神不清醒的母亲,根本就离不开谢未痕的庇护。
谢未痕嗤笑一声,眼神黑沉:“听懂了?那就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许筝筝攥紧了手,连嘴唇都在颤抖。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冲了进来,偷偷看了一旁的许筝筝一眼,才支支吾吾禀报。 “大人,楚夫人找您。”
谢未痕松开许筝筝,没再看她一眼,大步离开。
屋子瞬间空了下来,许筝筝的心也空了……
素霜便匆忙跑进来,脸色惨白着喊:“郡主,不好了,王妃出事了!”
许筝筝满心惶恐:“报官了吗?"
丫鬟哭道:“已经报官,可官府不理。
别院。
“云护卫,我要见他。”
云二抱剑而立,像一座门神一样:“大人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见。”
下一刻,云二伸手一拦,手中长剑出鞘! “夫人,您自重。”
剑寒光凛凛,许筝筝的心也一样。
许筝筝攥紧了手,站了半晌终于离开。 最终,许纂秦在城外望月亭找到了母亲,却已回天乏术……
短短七年。
荣王府又换上了白灯笼。
许筝筝一席白衣,跪在棺椁前。
纸钱燃烧的微弱火光照亮她麻木的脸。 许静的灵堂,无人前来祭奠。
自荣亲王去后,京中众人无不与荣王府划清界线。
谢未痕走进时。
只看到一身丧服的许筝筝。
他神色复杂,低声道:“抱歉,我来迟了。" 许筝筝动作一僵,抬起头看着他。 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
是迟了。
一切都迟了。
谢未痕蹙了蹙眉,吩咐下人拿来孝服,正要换上。
一言不发的许筝筝突然冷冷开了口。
“何必呢,首辅大人七年都不曾来见过我母亲一次,又何必穿上这孝服作戏。"
谢未痕蹙眉:“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大夫说,若是能早上一个时辰找到我母亲,她就不会死…"
许筝筝缓缓站起身,猩红的目光看向谢未痕:“首辅大人,你告诉我,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谢未痕攥紧手:“你是在怪我?"
许筝筝凄凉一笑:“我怎么能怪您呢?是我自己无用,既生不出孩子,又笼络不了丈夫的心,有今天,是我自作自受。"
谢未痕面色铁青。
许筝筝满面麻木。
“谢未痕,我们和离吧,我把正妻之位让给楚然。"
谢未痕面色一变,强忍的怒火让他额角都跳:“许筝筝,别胡闹!"
下一刻,却见许筝筝从怀中掏出两人的婚书。
那包裹着结发的婚书,就这样当着谢未痕的面,毫不犹豫扔到火盆里。
许筝筝红着眼,一字一句决绝无比:“你我夫妻,七年情尽,至此之后,恩断义绝。”
冬至,许亲王府。
七年前曾风光无限的亲王府现如今门庭冷落。
许筝筝一走进正厅,一个妇人便冲到了她面前问:“筝筝,你父王呢?”
这个妇人,正是她的母亲,荣王妃!
许筝筝浑身一僵。
自从七年前,父王吞金自尽,接受不了打击的母亲就变得糊涂,记忆一直停留在七年前。
许筝筝想起从前,鼻尖泛酸。却要装作没事人一样。
“娘,您又忘了,父王前几日被圣上派去剿匪了。”
荣王妃又望了望她身后问:“谢未痕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许筝筝心底发涩,笑得却越发温柔:“他公务繁忙,等他忙完就会来的,娘,我先陪您用膳吧。”
两人落座,许筝筝为她布菜。
但没一会,荣王妃又重复问:“筝筝,你父王呢?”
许筝筝不厌其烦的答:“父王去剿匪了。”
她哄着娘亲用完午膳,又哄着她午睡。
等母亲睡了后,许筝筝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
目光所及,尽数被大雪覆盖,枯枝败叶。
往常,这院子都是父王打理。
他不在了,也失去了生机。
许筝筝压抑着心底的酸涩,却还是红了眼。
雪一直下,覆盖了屋顶和青石板。
许筝筝回到首辅府,整个府邸一片沉寂,明明是团圆的日子,却把她忽略了个干净。
回到畅映阁,到了很晚,她还坐在窗下。
婢女素霜担忧的迎上前为她披上披风:“郡主,您该休息了……”
那句‘首辅大人不会回了’还未说出口。
便听许筝筝不容置喙道:“你先下去。”
素霜只得听令。
一直等到深夜,谢未痕才回来。
男人身材挺拔,样貌俊美凌厉。
许筝筝清冷的脸上多了一抹暖意,忙迎上前:“夫君,你回来了。”
谢未痕任由她更衣。
许筝筝将他的披风解下,忽然,鼻尖传来一股混杂着酒味的脂粉香。
顿时,她的手一僵。
许筝筝深深看了一眼谢未痕一眼。
她张了张唇,最后什么都没问,只默默将袍子挂好。
随后走到桌旁,打开一直温着的炭炉:“今日冬至,我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芙蓉虾饺……”
谢未痕扫了一眼便冷冷打断:“听说你今日没有陪母亲吃饭。”
许筝筝一梗,她该如何解释婆婆对自己的为难?
谢未痕一双眼如凛冽寒冬扫向她:“你最好记清自己现在的身份。”
说完,他径直走进内室。
许筝筝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口紧了紧,眼底难掩悲痛。
冷风透过窗灌进她的脖颈,她回过神,跟了进去。
室内,男人正更衣。
许筝筝走过去,带一分恳求道:“夫君,过几日是我父王的祭日,你可否陪我一起……”
“我公务繁忙,得空再说。”
谢未痕说着合衣躺下。
许筝筝怔怔站在床边,有些落寞。
更衣后,她在他里侧躺下。
“夫君……”
许筝筝正想说什么,谢未痕的身躯便笼罩下来,她的呼吸顷刻间被男人吞没……
一番云雨后,许筝筝想要靠近他,可被子底下的手刚触碰到男人,他便侧躺过去。
许筝筝的手摸了个空,只能看着他冷硬的背影,只觉被窝瞬间凉下来。
半夜,许筝筝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边的人起身。
她微微睁眼,看着谢未痕匆匆离开。
许筝筝收回视线,发现地上落下一块玉佩。
她下床捡起一看,是一莲花形玉佩,通体透冰。
……她从未在谢未痕身边见到这种物件。
许筝筝攥着手中玉佩出神,一整晚都没睡。
第二日一大早,许筝筝起床去泰安院向老夫人请安。
刚进门,一群婆子便拦住了她的丫鬟。
许筝筝心口一紧,却无法阻止。
刚进正堂,一个茶盏迎面砸在她脚下。
随即,谢老夫人冷厉的声音响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