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大少夫人见谅,大夫人病情反复,府医说了要静卧养病,您的心意我会转告,只是少夫人若想看望,恐还得过些时日。”“如此反复,可要请了外头的名医,亦或太医?”叶秋漓担忧道。刘妈妈面上一笑,褶子挤在一块,“老奴同大夫人提过了,大夫人说都是些老毛病,养些时日就好了,无妨的。”“那便好。”叶秋漓思忖半瞬,“刘妈妈,还有一事,我第一次管家,账簿都还未完全理明白呢,一下瞧着结余了甚多,又看一遍却又少了,当真难到我了,可否午膳过后,请妈妈昭阳院走一趟。”
“少夫人,不若等公子晚间回来,您问问公子,或许公子有办法帮您。”琅妈妈看她面露难色,提议道。
叶秋漓想起昨夜,“无妨,夫君自己的差事也累,若回来还要操心内宅之事,那当真是我这做妻子的无能了。”
“少夫人的事,公子不会觉得麻烦的。”琅妈妈又说。
这几日与琅妈妈相处下来,叶秋漓知道琅妈妈是个性情中人,有能力,有分寸,知是非,懂礼节,是个再好不过的妈妈了,自然也知她这话说来,不过是安慰自己。
陆清旭待她,确实不错。
可实在不能事事指望他,指望多了,便有依赖,有了依赖,来日若夫妇情分变了几分,又得难过伤心了,是以红尘坎坷几奔波,辛苦难来看自身,方是正理。
自立自强,男女无异。
这事,去春禧院问问清楚,但她大抵能猜到,婆母将管家之事推给自己,多半就是这账出了问题,暂时无法摆平,如今已然在坑中,也只能想办法让坑变小点才是。
......
琅妈妈陪着她去了春禧院。
春桃则被她安排在暗处,远远跟在后面。
“母亲卧病,儿媳今日得空,特地来看望母亲,不知母亲可好些了?”
垂花门前,两个女使候在两侧,刘妈妈站在最前面,一边恭敬笑着,一边面露难色。
“还望大少夫人见谅,大夫人病情反复,府医说了要静卧养病,您的心意我会转告,只是少夫人若想看望,恐还得过些时日。”
“如此反复,可要请了外头的名医,亦或太医?”叶秋漓担忧道。
刘妈妈面上一笑,褶子挤在一块,“老奴同大夫人提过了,大夫人说都是些老毛病,养些时日就好了,无妨的。”
“那便好。”叶秋漓思忖半瞬,“刘妈妈,还有一事,我第一次管家,账簿都还未完全理明白呢,一下瞧着结余了甚多,又看一遍却又少了,当真难到我了,可否午膳过后,请妈妈昭阳院走一趟。”
刘妈妈听她这话,暗中露出几分鄙夷。
这账还能给她看出结余了?
当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女,连账本都不会看。
“大少夫人即已吩咐,老奴午膳过后便是。”她笑着。
“劳烦妈妈了。”叶秋漓点头,“不过妈妈来之时,还请将母亲上月采买的契券一同带上,银库管事说,有笔账差了那契券,补上即可。”
刘妈妈脸色微变。
叶秋漓趁机接着说:“银库管事的说,母亲上次说过会差人送去,恐怕这几日事多,遗忘了,便劳烦妈妈送到我那吧,我拿去库房记档便可。”
话音一落,刘妈妈刚要开口。
春桃急急忙忙自院外小跑过来,正要按照叶秋漓的吩咐打个岔,谁知匡姨娘带着女使,从另一边过来了,两人几乎同步,春桃还未来得及开口。
匡姨娘看着刘妈妈,开口便恶狠狠地戳了一句:“这大夫人都病几日了,还不见好?还是说人老了不行了,这一病就跟要死了一样?”
匡姨娘平日虽然有些骄纵跋扈,但也不至于如此,如今是被逼急了,也顾不得什么表面功夫。
刘妈妈脸色铁青:“匡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夫人是这当家主母,正室夫人,岂容你如此咒怨?”
“咒怨?”匡姨娘瞪着她,“我不过阐述事实罢了!为了不给我儿议亲,在这装病,见过使劲活的,没见过赶着死的,我亦璇的婚事要是再不解决,宋白晴,我要你好看!”
她冲着屋里大骂。
刘妈妈脸色越加难看,“大夫人这是病了,匡姨娘何必出口伤人,且大夫人早将这管家之事交给大少夫人,何来不管之说,大少夫人,您说是吧?”
这问题,一下就丢到了叶秋漓手里。
叶秋漓笑了笑:“自是要管的。”
匡姨娘冷眼一瞥,嫌弃道:“这大少夫人何曾有过面见上京宗妇的经验,这一接不到拜帖,二办不了宴会,议亲之事又如何交给她,难不成摸黑找个铜匠,就把我小女随随便便嫁了?”
匡姨娘说的确是实话,叶秋漓无可辩解。
刘妈妈甩了甩手里的帕子:“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啊,您得问接管中馈的大少夫人,大夫人病得厉害,需得闭门谢客,如烟,如雨,送客!”
匡姨娘气得直瞪眉毛:“宋白晴!你个杀千刀的!”
可刘妈妈头也不回地走了,匡芷荷眼眶泛红,奈何她只不过一妾室,出不了大宅院的门,也没那面见世家宗妇的资格,倘若她能出门,又何必受这宋白晴的气!
可怜她的儿,这婚事久久不定!
白白拖累了她如花似玉的好年纪啊!
匡芷荷倔强地抹去眼角泪水,转头冷眼看着叶秋漓:“你说这事你管,那今日,便给个话吧,你如何管!”
“匡姨娘不若先去昭阳院喝盏茶,且坐下慢慢说,毕竟四妹妹的婚事,也不是在这里站着,便能定下的。”叶秋漓声音温柔道。
匡芷荷原就看不上这昭阳院的人,所以新婚之时,她只去青雅居送了礼,昭阳院的门槛她都踏过,如今却要求着叶秋漓办事,她心里能不膈应吗?
可事到如今。
也没有办法了。
且先去昭阳院坐坐,晚些等侯爷下朝,看能不能有机会求求侯爷。
昭阳院堂厅,春桃将茶奉上后从侧屋找出邸报,将其递给叶秋漓。
匡姨娘望着她手里的册子,微蹙眉头:“这是何物?”
“这是邸报,秋漓虽年纪小亦无经验,可母亲将管家之事交我暂管,这四妹妹议亲之事,秋漓作为长嫂,只当尽力而为。”
匡姨娘放下茶盏,眉心微凝,瞧着眼前这细声细语的人,思绪认真了几分。
“秋漓细细看了邸报近月有关官吏任命、升迁、黜废、奖惩的一应内容,将门当户对,且未来前景稍佳的人,收集于此,匡姨娘请看。”
春桃将写满相应人家的纸张,递到匡姨娘手里。
匡姨娘接过,看下去:“吏部左侍郎沈大人之四子沈正青,任国子监司业;督察院左都御史陈大人之长孙陈子濯,试锦衣卫百户;忠远伯爵府穆伯爷之六子穆承安,升吏部给事中.......”
写满整整两页纸,数十户人家的男儿。
确实都是门当户对之家。
匡芷荷略微有些惊讶,她没想过叶秋漓会上心,更没想过她会从邸报上找到这些,一一挑选,誊抄在纸上。
叶秋漓眼眸含笑。
“不过,这只tຊ是一应门当户对之人,想要考究他们的品行,以及家中人丁等,我初入侯府不久,对下人的脾性尚不熟知,还得烦请匡姨娘找信得过的人,出门打听打听,这些人家中的一应情况。”
“若有满意之人,咱们再找机会相看,亦或找媒人撮合。”
“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