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岁不蠢,这会子也想到了。难不成谢厌便是将军府失而复得的真公子?倘若真是这样,这谢厌真够阴的,顶替了将军府真公子还不告诉她?就看着她干着急,方才口头上答应的调查,不也是戏弄她吗?仿佛是印证她猜想似的,那位将军夫人朝着谢厌的方向,宠溺地唤道:“沉州,你怎么在这儿?你同这位小姐……”子书岁心里暗暗盘算着。好消息是,危机解除了一重,这位“真公子”不是戚岁的竹马,是她子书岁的冤家竹马。
子书岁一个机灵,她就知道!
准没好事!
谢厌这厮,成日害她!
这道声音并不难听出是萧必安的,可萧必安不是在前院么?为何又来了花园?
子书岁整理好情绪,左手抱着《女德》,右手扶了扶额,在谢厌饶有兴趣的视线下,她一脸虚弱地转身,朝声源处望去——
看清后,瞳孔惊缩。
这形势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啊。
本以为只是萧必安一人,却不想,他的身后……一两三四五……
子书岁忽地有些发昏。
武宁侯夫人崔氏、以及她身边还有对相依偎的母女,应该是二房夫人廖氏,还有那位二小姐萧锦瑟。
以及一位陌生的夫人和一位男子,盲猜是将军夫人和她儿子。
他们竟都来了花园。
此时,一群人神色各异。
子书岁抿了抿嘴,从他们的角度和距离,是听不见她与谢厌所说的话,只能看见他们的肢体动作。
可刚才她和谢厌做什么了?
哦,谢厌要摸她的脸!
谢厌征战时都是戴着面具的,故而并不会被发现反贼身份,只是她恐是要被冠上不好听tຊ的名声了。
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小警告。
子书岁的目光在将军夫人身上一顿,此时才察觉到些不对劲来。
只见将军夫人的目光最是殷切,聚焦之处是子书岁的身后——那是谢厌的位置。
而谢厌到现在,还这般自得。
子书岁不蠢,这会子也想到了。
难不成谢厌便是将军府失而复得的真公子?
倘若真是这样,这谢厌真够阴的,顶替了将军府真公子还不告诉她?就看着她干着急,方才口头上答应的调查,不也是戏弄她吗?
仿佛是印证她猜想似的,那位将军夫人朝着谢厌的方向,宠溺地唤道:“沉州,你怎么在这儿?你同这位小姐……”
子书岁心里暗暗盘算着。
好消息是,危机解除了一重,这位“真公子”不是戚岁的竹马,是她子书岁的冤家竹马。
谢厌不至于当面指认她是冒牌货。
坏消息是,谢厌在不害死她的基础上,尽最大全力给她找了个大麻烦。
光是看着对面那位,花枝招展的萧锦瑟要吃人的目光,子书岁就烦闷无比。
谢厌这厮,真的只会害人,他就是故意的。
“岁丫头,你们当真认识啊?”崔氏最先反应过来。
子书岁不知谢厌进将军府有什么目的。
但不管什么目的,眼下与这位“真公子”攀上关系,并非好事。
只要有一人路出马脚,那另一人便会不攻自破,当真是要被拴在一根绳上了,谢厌那嚣张恣意的行事作风,只怕还会给子书岁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子书岁不想如此。
反正传言是否真实,还不是在场的两个冒牌货说得算?
故而在崔氏问话后,她便朝崔氏走了过去,脸上又是委屈模样,“舅母,我不认识他!”
在她说不认识的同时,身后谢厌随意的声音响起,“认识啊。”
子书岁回眸,望向谢厌时,眸光凌厉得仿佛能杀死人。
而后,谢厌走向将军夫人,边走边道:“我刚刚同这位小姐问了路,也算是认识了吧。”
子书岁的面上满是忧愁,看向崔氏,仿佛深怕被人误会了似的,“刚才我在花园散步,这位公子突然出现,他朝我问路,然后他就,就……”
这时候,谢厌还算配合,挑眉道:“这位小姐也是侯府的小姐吗?看着很有眼缘,不知我能不能娶她为妻。”
将军夫人被“亲儿子”大胆的言语惊到了,“你莫要如此轻佻。”
而后,将军夫人看向崔氏,带着歉意,“大夫人,我这孩子性格直率,无意冒犯,望您多担待。”
崔氏皮笑肉不笑,心中暗道:好你个镇国将军府,不愧是泥腿子出身,真是上不了台面!真当我这侯府的小姐们是任由你们选妻的吗?!
“看来传言也不尽为实,”崔氏挂着一抹假笑,“今日天色不早,夫人还是早些带着真假公子回府吧,至于婚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崔氏说话时,将“真假公子”的读音咬得极重。
将军夫人面色不佳,却还是忍气道:“此事是我们有错在先,只是夫人也该考虑考虑,原本结亲时,侯爷说将二小姐视作亲女,我们也不爱计较这些。”
“我儿也是被悉心教养大的,虽非我亲生,可这些年的教养也与亲生无异,与贵府二小姐的婚事还是门当户对的,况且退婚于二小姐也没有好处。”
将军夫人此言,是在提醒崔氏,你们二小姐也不是武宁侯亲生的,只是武宁侯庶弟的女儿,当初我们没有嫌弃你们,现在你还好意思嫌弃我儿子?
说完,将军夫人领着两个儿子离去。
子书岁抬头,望着谢厌潇洒的背影,她握着书的手又紧了紧。
“戚岁,你!你们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锦瑟见子书岁虚弱之态,一肚子气正无处发,一想到刚才那个画面,心中就难受至极。
今日,也是萧锦瑟头一回见真公子陆沉州,原本以为假公子的容貌就已是不错了,没想到那位真公子才是真的龙章凤姿。
可真公子却不愿意娶她,反而对寄宿在侯府中的表小姐有好感,萧锦瑟就如同被侮辱了一般,“你定是勾引陆公子了!”
“我,我没有,二表姐怎么侮辱人呢?”子书岁紧紧抱着怀里的书。
虽然崔氏不说,但子书岁还是能发现崔氏眼底的不悦,包括廖氏的敌意目光,还有萧必安冒着冷气的面色。
子书岁不过进府五日,方才众目睽睽下她与谢厌靠的极近,此时辩解,当真是没人会信她、帮她的。
即便是平日里热情体贴的崔氏,也不会容许败坏门风的事出现。
更主要的是,前面子书岁还借口生病而不去前院,而后又在花园巧遇了“真公子”。
更可怕的是,她昨天还和萧必安说,自己想嫁入高门。
啊。
几个偶然碰到一起,她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喽。
如今她头上,只怕是写着“勾引表姐心仪男子的绿茶”几个大字了。
天杀的谢厌,给她制造了个烂摊子,自己却走了。
“我真的没有,我连他是谁都不知,请舅母信我。”子书岁求救的目光先看向崔氏。
却见崔氏叹了口气,瞥向了别处。
子书岁又望向沉默着的萧必安,弱弱道:“表哥,我方才只是觉得屋里闷才出来的,不想去前院过了病气给你们,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啊?”
一边说着,一边将怀里的《女德》往上揣了揣,确保他们能够看见这本书。
看啊,她可是出门都带着《女德》的人呐!
萧必安的面色看不出喜怒。
子书岁只见他的目光自己的脸上,于是她想了些伤心事,硬生生让自己眸子湿润了些。
这时,不知萧锦瑟又发什么疯,突然朝她靠近一步——
“够了!你竟然还想勾引我堂兄!”
语毕,萧锦瑟扬起手腕。
子书岁抬眸便看见那只即将落下的手掌,十分自觉地闭上眼,又微微侧过脸,犹如遇见危险的下意识反应一般逼真。
闭上眼时,便陷入了漆黑。
耳边也安静了许多。
沉寂中,那意料中巴掌并没有落下,随之响起的,是萧锦瑟诧异又发颤的声音——
“表哥?”
“你莫不是——真的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