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赛,我不在场。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贵胄们云集的场面。父亲总要求我像个大家闺秀,不许我有一丝松懈。所以,伺候我的仆妇给我梳头发的时候,会用力梳得紧紧的,还要戴上精致沉重的发饰,扯得头皮生疼;身上要穿上华丽的衣裳,衣带箍得紧实,莲步慢行;要细声细气说话,脸上永远保持谦恭端着之态,还要记住那些乱七八糟的贵胄家眷,谁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一个人也不能叫错……我觉得,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无聊的事么?留在家里睡觉也比受那活罪强。
这场比赛,我不在场。
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贵胄们云集的场面。
父亲总要求我像个大家闺秀,不许我有一丝松懈。
所以,伺候我的仆妇给我梳头发的时候,会用力梳得紧紧的,还要戴上精致沉重的发饰,扯得头皮生疼;身上要穿上华丽的衣裳,衣带箍得紧实,莲步慢行;要细声细气说话,脸上永远保持谦恭端着之态,还要记住那些乱七八糟的贵胄家眷,谁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一个人也不能叫错……
我觉得,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无聊的事么?留在家里睡觉也比受那活罪强。
所以那日,我照例说不舒服,待在了家里。
于是,我错过了京城之中被热议最久的场面。
射御优秀的人,天底下从来不缺。只是这样的人,一般不会出现在养尊处优的贵胄之中,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抢了太子的风头。
据我的闺中好友们事后说,当时,太子大约立志要在皇帝和群臣面前露一露脸,穿得似只花孔雀一般,得意洋洋。
子弟们都是识时务的,不是射箭时失了的,就是御马时跑得慢,让太子一骑绝尘,远远领先。
但谁也没料到,一个少年杀将出来。
他十射十中,还骑马跑得飞快,让胯下坐着一匹汗血宝马的太子在后头吃了一脸的土。
全场震惊,没有人想到竟然出了这等变故。
人们或好奇或兴奋地议论纷纷,猜测那胆敢如此不懂事的少年是谁。
而当少年终于骑马来到看台前的时候,众人再一次被震惊。
倒不是因为太监报上了齐王的名号,而是谁也没想到,那几乎已经没人记得的齐王,竟是这般俊美的少年。
我的闺中好友们一脸陶醉地说,齐王站在玉阶之上,就像头顶的阳光一样,熠熠生辉,所有人都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当时听着这话,我不以为然地说,搞不好那齐王头顶上真点了一盏灯。
她们无语地看着我,随即群起而攻之。
一番教训之后,一人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等你自己见到了,就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话说到此处,那就没什么退路了。
我是个从不肯认输的人,哪怕是浑身上下只剩嘴硬,我也会让嘴硬得像铁打的。
虽然没多久,我真的在宫里见到了齐王,也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愣了一下。
我承认,纵然我见过许多美人,也不曾见过齐王这样的。
白衣少年,美而张扬。
他高傲地站在那里,将周围所有人都变成了陪衬,与讲究面上和气的宫廷格格不入。
当时,我的兄长上官谚正在跟他说话。
兄长是个喜好结交的人,自然不会错过齐王。他见我来,招手让我过去,对齐王说,这是他的妹妹,小名阿黛。
我走过去,行个礼,脸上堆起京中闺秀见人时那甜美又不失端庄的假笑。
可齐王之看了我一眼,只微微颔首,便继续跟兄长说话去了,视我如无物。
天地良心。
我倚仗着先帝的厚爱,自幼出入宫廷,无论宫内宫外,只有我不想搭理的,绝无敢不搭理我的。哪怕是皇子公主们,遇到我,也总要说上些话。
头一次被人如此漠视,我的脸黑下来,心头刚刚浮起的一点涟漪也已然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