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缙见谢青妩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忍不住又看向了楚乐游,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让她这么感兴趣?这边楚乐游还在跟妇人掰扯,“你别张口闭口就是我爹害了你儿媳妇,总归我们是不怕的,大不了就去报官,让仵作验尸,我们楚氏医馆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被查。”“若是仵作查出来真是我爹医死了你儿媳妇,我们赔就是,要不是我爹医死的,到时候谁蹲大牢还不知道呢!”周围的人也跟着点头,“对啊,报官查一查就知道了,要是楚氏医馆的问题,也得让官府查封。”
“我儿媳妇就是吃了你这儿开的药,好好的人,硬是一尸两命,这件事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谢青妩和周云缙两人刚到医馆门口,就看见门口围了一堆人,正中间一名四五十岁的妇人声音哀嚎,声音凄厉。
“你们大家伙评评理,前几日我儿媳妇小腹痛,就是他们楚家医馆号脉看诊,然后抓了药,结果就这么两日的功夫,药才喝了两幅,我家儿媳妇昨儿晚上就见了红,人就没了,她们分明就是害命!”
楚氏医馆的大夫是个三十多岁的儒雅中年男子,一身青色棉袍,有些沉默寡言,双眼却坚定。
“我那日给少夫人诊脉,她除了染了些风寒,并无大碍,我开的方子更没有会让妇人滑胎的药材,不可能会见红。”
“我听不懂你们这什么药材不药材的,你就说诊脉是不是你们诊的?方子是不是你开的?如今我儿媳妇一尸两命,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周云缙皱着眉,不想听这些,他只关心谢青妩的身体,“这儿一时半会儿散不了,我带你去另外一家医馆。”
谢青妩一会儿还要去大理寺,自然不愿意耽搁,点了点头,两人转身才要离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少女清脆的声音。
“就算是我爹开的方子,诊的脉,但药是你们带走煎服的,谁知道你有没有往里面私自加了其他药材?”
“你说我们楚氏医馆学医不精,我还说你这刁妇故意给你儿媳妇下毒,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你一直看你儿媳妇不顺眼,一门心思想要自家侄女儿嫁给你儿子,说不定就是你故意下毒,然后栽赃给我们楚氏医馆。”
“你胡说!”
“你说我胡说,我还说你胡说呢,你有证据吗?张口闭口就是我爹害你家儿媳妇一尸两命?”
谢青妩听到身后的声音,忙转过头去,就看到人群中穿着丁香色碎花小袄的少女,梳着元宝发髻,一双眼睛圆溜溜可爱,叉着腰跟妇人对峙,气势丝毫不输。
“楚乐游?”
周云缙听到谢青妩的话,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陌生的面孔,只觉着有一丝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你认识?”
谢青妩摇了摇头,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侧头看向周云缙,“你说她这张脸要是哭的梨花带雨,有没有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
周云缙倒是想不出来,只是低头看着眼眸中倒映着自己影子的少女,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想要抬手揉一揉她柔软的发丝,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
谢青妩的笑意僵在脸上,感受着头顶掌心的温度,忙往后退了一步,“容公子这是做什么?”
“抱歉。”
周云缙收回手,摊开掌心,上面是一块木屑,谢青妩瞧了一眼,应该是刚跟那群地痞对峙的时候不小心弄到头上的。
谢青妩摸了摸鼻子,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楚乐游,她跟谢瑜的眼睛,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前世她被赶出谢府,遇到楚乐游,才知道谢瑜和楚乐游两人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妹。
那时候她心中还怀有期盼,觉得谢瑜被认回去以后,就不用留在谢府,她就还能跟爹娘修复关系,就将谢瑜的事情告诉了楚乐游,却没想到,谢瑜根本就不愿意离开谢府。
一个是工部侍郎府上的千金小姐,一个只是医馆夫人的女儿,家境清贫不说,爹又不是亲爹,亲娘重病缠身,谢瑜怎么可能愿意认呢。
而且谢瑜留在谢府,还有任务呢,她要为自己亲爹复仇。
这也是她后来从那本书里看到的,谢瑜的亲爹原本与谢云州是同僚,但是谢瑜亲爹更有才华,当年水患本是谢瑜亲爹疏通河道,在上面建了鸭嘴堰。
建元帝对这样的人才,自然是要嘉奖,让谢瑜亲爹带着家眷入京受封,结果半路却被谢云州给害死了,当时谢瑜的亲娘刚生产完,身体虚弱,没法逃跑,只能让身边的嬷嬷带着谢瑜逃跑。
谢瑜亲娘的马车在躲避山匪追杀时跌落山坡,被如今的楚乐游父亲所救,两人日久生情,后来成了亲,有了楚乐游,但她一直还惦记刚出生就被迫分开的女儿谢瑜,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结果好不容找到女儿,谢瑜却宁愿死都不跟亲娘相认,她亲娘当时本就重病缠身,若非为了进京找寻女儿,应该在苏州一直静养的,如今女儿好不容易近在眼前,却又不愿意相认,还指责她一女侍二夫,不知羞耻,硬生生被气死了。
楚乐游因为亲娘死了,对谢瑜恨之入骨,多次找谢瑜的麻烦,甚至还给她下毒,最后下场没比她好多少。
因为前世楚乐游和她亲娘结局也并不好,所以谢青妩哪怕是重生,也没打算找过这几个人,毕竟为了对付谢瑜,反倒是害了另外几个无辜的人,她也做不到。
不成想,她没去找楚乐游,她却自己出现在面前了。
周云缙见谢青妩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忍不住又看向了楚乐游,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让她这么感兴趣?
这边楚乐游还在跟妇人掰扯,“你别张口闭口就是我爹害了你儿媳妇,总归我们是不怕的,大不了就去报官,让仵作验尸,我们楚氏医馆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被查。”
“若是仵作查出来真是我爹医死了你儿媳妇,我们赔就是,要不是我爹医死的,到时候谁蹲大牢还不知道呢!”
周围的人也跟着点头,“对啊,报官查一查就知道了,要是楚氏医馆的问题,也得让官府查封。”
“我…我怎么可能不报官,我儿子已经去了,我这老婆子先过来,是怕你们心虚跑了,总之你们可别走!”
楚乐游点头,“好啊,我不走,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快点让官府来抓我和我爹。”
“哼,臭丫头牙尖嘴利,你等着!”
那妇人说完,颤颤巍巍就走了,边走边回头,“你别走,等着官府抓你。”
楚乐游‘哼’了一声,“她这样子分明就是心虚,儿媳妇的死肯定跟这老虔婆脱不了关系,竟然还想着污蔑我爹,呸!什么东西。”
中年男子伸手拉了一下楚乐游,“好了乐游,你怎么过来了,你娘怎么样,好些了没?”
“娘今日瞧着气色好多了,让我喊你先回去吃饭呢。”
楚乐游说完,神色微暗,“娘今日做梦,又念叨阿姐了,我觉着娘是心病,找不到阿姐,她这病吃什么药都好不了。”
谢青妩略一沉思,迈步走上前去,朝着中年男子微微颔首。
“大夫,现在能看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