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朝荣公主说侯爷是她认定的驸马,那可是公主,她若要嫁,侯爷能不娶吗?萧长乐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答复,也早已不把他的拒绝放在心上,强硬道,“我会向父皇请旨赐婚,你不肯也得肯。”谢淮礼满脸掩饰不住的厌恶,“公主向皇上请旨不下三次了吧?皇上如何说?”这些事情,原本都只是内廷私事,除了他们几人,官眷们并不知情,此刻乍然听闻这么劲爆的消息,都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了起来。萧长乐虽然性子刚烈,但到底是一个女儿家,被当众揭开她百般纠缠一个男子而不得,还是被那个男子亲口揭开,她心中也觉得痛楚又难堪。
“且慢!”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大喝。
程娇娘本已万念俱灰,躲都没躲等着挨这一巴掌,但随着那声大喝,头顶的巴掌并未落下来。
程娇娘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疑惑地抬头看去,从她眼前碎发的缝隙里,她竟然看见了当日在侯府花园中见到的那位大少爷,谢言澈。
谢言澈拦在她身前,一手攥着朝荣公主的胳膊,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她。
萧长乐看着自已被攥住的胳膊难以置信,匪夷所思地问道,“你不认得我?”
谢言澈放下了她的胳膊行礼道,“草民见过朝荣公主。”
萧长乐觉得今日可真是荒诞,她先是被一个小武官推搡,现在又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人,自称草民,竟敢动手拦自已。
她看着谢言澈的眼睛里闪过寒光,“你找死?”
谢言澈并未答她的话,他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的程娇娘,心中叹了口气,将自已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又执起披风的兜帽,覆在了程娇娘头上,掩住了她散乱的头发。
程娇娘心中虽然感激他好意,但她并不适应谢言澈这样近身的举动,纵使她现在仪容不整,当众穿其他男子的衣服也十分不妥,她摇了摇头想要脱下来。
谢言澈愣了愣,随即又觉得了然,当日他在花园中也是见识过的,这位程姨娘外表看着柔弱,内里却隐隐有些锋利和倔强。
但眼下此情此景,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她这样受欺,便按住了她的手坚持道,“穿着吧。”
谢言澈先是阻止了萧长乐,现在又不答她问话将她晾在一旁,萧长乐从出生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还是被一个贱民,她恨不得当场就让人把谢言澈拉去斩了。
现在旁边又没有侍从供她差遣,她怒到极点,快步走去将钳着青萝的那名侍卫的长枪一把夺过,举着枪就朝这边冲了过来。
谢言澈一看她架势,急急扶起程娇娘就朝一边闪去。
萧长乐步步紧逼,她素爱习武身手灵活,谢言澈眼看闪避不及,反身正要将程娇娘拉进怀里护住——
“当啷——”随着一声震天的巨响,萧长乐手中的长枪突然断裂,强大的震断力让她握枪的两只胳膊瞬间被震得失去了知觉。
她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冲击得仰倒在了地上,胸腔巨痛无比,喉头涌上了一股腥甜。
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围观群众一阵哗然,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道高亢尖细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这声通报,一道高大的身影如飓风席卷闪入场中,一把推开了谢言澈,将程娇娘拥入了怀中。
程娇娘一看见眼前那衣袍的纹饰,心中极力压抑的害怕和委屈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她伸手紧紧环住了面前的人,仰头抽噎着叫了声,“侯爷。”
这一声叫得谢淮礼心中抽痛,他低头去看程娇娘,先看见了她身上裹的男人的披风。
他周身散发着寒意,斜睨了眼被他一掌推得歪倒在旁的谢言澈,伸手就想把那披风扯掉。
然而才把那兜帽撩起,就看见了兜帽下程娇娘的头发,被扯得满头披散,零星只剩了一两点珠饰。
谢淮礼的手一瞬间顿住,眼底怒意翻腾,周身的寒意变成了冷戾的杀意。
他复又将兜帽掩了回去,隔着帽子抚了抚程娇娘的头,盯着她的眼睛道,“我来了,别怕。”
萧长乐刚才被一股巨大的内力震翻在地,半晌缓不过劲,此刻看见了谢淮礼才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竟对自已下这么重的手!
她想起身朝谢淮礼过去,但她两只胳膊被震得到现在还没有知觉,一丝力气也无,根本撑不起来。
想开口让侍卫来扶她,但胸腔巨痛无比,一开口前胸就好像要被撕裂一般,说不了话。
她堂堂朝荣公主,被这么多王公贵族看着,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此生从未受过这等耻辱,又愤怒又着急。
正在这时,人群听到通报让开的空地中间,太子的仪仗队终于出现,在御林军和侍从的环绕下,太子萧晏辰从正中款步走了出来。
人群看见他都拜了下去。
芳雅苑的赏花集会本是个闲集,虽然皇室贵族和官宦家眷共处一园,但也是各自游玩,并不集聚。
此刻园中来人大半都聚在了这里,加上太子一露面,场面更变成了像朝会宴席一般。
萧晏辰让众人起了身,走进场中看了看场面,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朝荣是随他早上一道来的,他一听耳目通报说谢淮礼带那小妾来了,就立刻对朝荣说隔壁皇家马场新到了一批汗血宝驹,让她去挑一匹。
本来朝荣都被他哄得去跑马了,却不知谁又告诉了她谢淮礼来了的消息,到底还是跑过来闹了一场。
他让人扶起了地上的朝荣,又让侍卫放开了程娇娘的婢女,这场面如何调停,连他这个太子都觉得头疼。
萧长乐从谢淮礼出现就一直盯着他,可他从始至终都没瞧过自已一眼,她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委屈道,“谢淮礼,我才是你将来的正妻,你对我不闻不问,却一直抱着那贱人,你置我于何地?”
谢淮礼连答话都不想看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程娇娘道,“公主多虑了,臣早已说过,不会与公主成婚。”
程娇娘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他,不会与公主成婚?
刚才朝荣公主说侯爷是她认定的驸马,那可是公主,她若要嫁,侯爷能不娶吗?
萧长乐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答复,也早已不把他的拒绝放在心上,强硬道,“我会向父皇请旨赐婚,你不肯也得肯。”
谢淮礼满脸掩饰不住的厌恶,“公主向皇上请旨不下三次了吧?皇上如何说?”
这些事情,原本都只是内廷私事,除了他们几人,官眷们并不知情,此刻乍然听闻这么劲爆的消息,都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了起来。
萧长乐虽然性子刚烈,但到底是一个女儿家,被当众揭开她百般纠缠一个男子而不得,还是被那个男子亲口揭开,她心中也觉得痛楚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