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也就算了,如今我们是夫妻,你竟还跟我客气。”唐舟扬着唇笑,将兔包子送到唇边咬了一口。“怎么样?”“嗯,松软可口,和月京城里最出名的糕点铺子里的兔包比,也是不差的。”“是啊。”沈枝熹撑着脑袋看他,再道:“香草厨艺好,什么都会做,不像我只会些汤汤面面,做出来的味道也不是特别的好。”唐舟转了转眼珠,放下包子望向她。“何须你亲自下厨,等回了月京城自有底下的人照顾你的衣食,而且月京城美食众多,你喜欢的话,我随时带你去。”
“小姐,今日唐舟头部遭到撞击让他脑中瘀血的情况加重了。”
回到小屋,鸳鸯就将沈枝熹拉到厨房里去说话。
“什么意思?”
“意思是唐舟的眼睛会好的更慢,也就是说小姐你还有更多的时间。”
“……”
沈枝熹不接话,只站到窗前去望着主屋方向。
突然间,脑子像是放空无法进行思考一般,眼神也变得空洞只呆呆看着前方,什么也不想,仿佛有堵无形的墙将她和身旁的鸳鸯给隔绝开来。
空白过后,又有似流水般涌来的记忆打开脑中的阀门。
全都是这段时间和唐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小姐?”
鸳鸯在身边叫她,她都听不见。
水浪太过汹涌使她震耳欲聋,除了唐舟温润的声音,她再也听不见其他的。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被唐舟填满。
他的冷漠,他的疏离,他的小心试探,他偶尔才展露出来的笑,他的沉沦,他敞开心扉时的坚定,他的承诺,他的爱意,一一反复的浮现。
最后,又如退潮的浪渐渐隐去。
悄无声息的,她就已经独自完成了一场盛大的告别。
“不必了,不必再拖时间,孩子一怀上,马上就走。”
“小姐……”
沈枝熹再转身,面色已然恢复正常。
“熬药吧,我的孩子得快点怀上,他的伤也最好早点好了,这样也算两清不相欠。这两日我也得回城里一趟,秦沐的事情得有个了结。”
回屋的时候,唐舟已经睡了过去。
床前的地上落了一件唐舟的外衣,沈枝熹走近去看了眼睡熟的唐舟并俯身将衣服捡了起来,起身时,不知什么东西从衣上落下往地上掉。
低头瞧,是一只浅蓝色的布袋子。
她再弯腰将布袋子捡起来,旋即又瞥了眼床上的人,这只布袋子是唐舟的,她总是见唐舟握在手里跟宝贝似的,却没见他打开过。
那日救他回来时,他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便没有一件其他的东西。
往后有的,也全都是来自竹屋里的,所以沈枝熹难免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他藏在袋子里,时不时小心翼翼的往手里捧。
此刻趁他睡着,沈枝熹准备打开布袋子一探究竟。
她往桌前去,放下衣服并在竹凳上坐下。
回头瞧,唐舟仍是紧闭双眼,这便放心的拆开了布袋子。
拉开一瞧,面上好奇的笑意倏地凝固起来。
布袋里面哪里有什么稀奇的宝贝,不过是一堆糖豆而已。
全都是他每一次喝药时,她给的糖豆。
有二十来颗的样子,算着时间也正好是半个多月。
“傻子。”沈枝熹将布袋子系紧了回去,心道他既然不爱吃糖又为何每次都默不作声的收下。
放下布袋,她又扭头去看了眼唐舟。
半晌才回神,拿起衣服出门去,外衣在他摔在厨房里的时候弄脏了,得拿去洗一洗。
厨房的药熬好的时候,唐舟正好醒了,天色也暗了下去。
沈枝熹端着药回屋,顺手又再带上了一颗糖豆。
“夫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放下药碗,沈枝熹去到床前将坐起来的唐舟扶了过来,正好鸳鸯端着晚饭进门,又说已经在烧沐浴的水,等唐舟吃完饭喝完药就可以去沐浴。
“夫君,晚上香草做了小兔包,你尝尝味道。”
沈枝熹拿了一只兔包递给唐舟,包子还冒着热气。
“好。”唐舟接过兔包,又道:“辛苦你们了,总是需要你们来照顾我。”
“以往也就算了,如今我们是夫妻,你竟还跟我客气。”
唐舟扬着唇笑,将兔包子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怎么样?”
“嗯,松软可口,和月京城里最出名的糕点铺子里的兔包比,也是不差的。”
“是啊。”沈枝熹撑着脑袋看他,再道:“香草厨艺好,什么都会做,不像我只会些汤汤面面,做出来的味道也不是特别的好。”
唐舟转了转眼珠,放下包子望向她。
“何须你亲自下厨,等回了月京城自有底下的人照顾你的衣食,而且月京城美食众多,你喜欢的话,我随时带你去。”
“外头别人做的再好吃,也比不上自己亲手做的那份心意呀。”
“那也无妨。”唐舟笑着回答,却又丝毫不似玩笑道:“我去学,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去学。”
沈枝熹不由得发怔,没想到唐舟会这么说。
她只是百无聊赖随意和他搭话闲聊的,并没有别的意图。
“嗯……”她故作害羞,将兔包拿起来再塞回到他手里,“你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吃完了还要喝药呢。”
“对了,那头汾鹿……”
“已经卖了。”沈枝熹回想早些时候,她让崔妈妈带着汾鹿一起走了,“就是卖的价不知好坏,却也有四十两银子呢,若是夫君在定能卖上更好的价,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汾鹿在家中放久了难免会坏。所以你白日昏迷的时候,香草就拉着去了城里已经卖掉了。”
唐舟点着头,没有怀疑她的话。
药汤喝完,唐舟因为口中发苦微微拧着眉眼,可他却从来不吃糖豆,宁肯生生的忍着。
沈枝熹看着好笑,笑他真是傻。
沐浴的水准备好之后,沈枝熹牵着唐舟去了浴房。
衣衫褪尽,唐舟进了浴桶。
水声哗啦啦响,他没注意到沈枝熹也脱落了身上的衣服,又踩着小木凳入了捅内,直至光滑的皮肤相撞相触,他才猛然察觉。
“你……”
“夫君,为何你每次喝完药都不吃糖豆?”
唐舟被噎的住了嘴,又迅速掩下面上的不自然,转动眼眸平复心绪答道:“小的时候,我曾被一颗糖豆噎的喘不上气,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糖,不管是大颗的还是黄豆一样小的,生了排斥之心。”
“原来是这样。”
沈枝熹慢慢靠近他,没想到他幼时这般有趣。
“那为何我给你糖豆的时候你从来不说,既然不吃又为何好好的将每一颗糖豆都收着。”
唐舟沉静片刻,缓缓道:“娘子的心意,我自然该全都好好的收着。”
轻笑声从沈枝熹口中响起,她垂眸捏住藏在手心的糖豆,撕开油纸后将糖豆塞入口中,嚼动两下,身子又往前坐的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