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宁手心握住了尖锐的瓷片,瓷片几乎没入她的掌心。崔庆平到底是个孩子,见了血,忙松了手,许婉宁手心全是血,却也毫不留情地扇了崔庆平一巴掌。“啪!”崔庆平还小,这一巴掌直接扇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没哭,明显愣住了,脸上挂着鲜红的五指印。带着血。“你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崔庆平嚎啕大哭,受尽了委屈:“你这个坏女人,我要告诉祖母去。”崔庆平转身就跑了。跟着崔庆平的下人,见状都跟了过去。
庆丰院。
崔庆平哭了一天,到底还是个孩子,被大人哄一哄,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如今正被下人背着在院子里骑大马。
“驾,驾,驾,你走快点。”崔庆平手里拿着一根小马鞭,一甩一甩地,双腿还夹在仆人的腰腹两侧,挺直身板,真有骑马的范儿。
“小公子,该用膳了。”
狗子提着食盒站在一旁,出言打扰。
崔庆平看到狗子那张脸,心情很不好,骑大马一点味道都没有。
“放我下来。”崔庆平吩咐,很快就有两个仆人过来,抱着崔庆平下来,崔庆平噔噔地跑到狗子跟前,好奇地看狗子里的食盒,“今天吃什么,我瞧瞧。”
狗子连忙放下食盒,打开,崔庆平皱眉,“都是我不爱吃的,不吃了。”
“那奴才让厨房重新准备一份。”狗子闻言就要盖上,崔庆平却直接端了起来,“哐当”一下砸在了地上。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崔庆平将食盒里的盘子都砸了个精光,这才拍拍手,指着一个仆人说道,“你,去厨房重新准备饭菜。”然后又指了指狗子,“来,你让我骑大马。”
狗子一愣。
崔庆平手里的马鞭往狗子身上一甩,“我的话你也不听?快跪下,我要骑马。”
虽然都是个五岁的孩子,可崔庆平比狗子高了一个头,身板结实力气又大,这一鞭子下去,甩在狗子身上火辣辣地疼。
庆丰院顿时安静下来。
刚才还热闹地陪着崔庆平玩闹的仆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羡慕死了刚才被小公子使唤去拿菜的那个小厮,生怕小公子指着他们中的哪一个当马骑。
现在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在这上头爬,手和膝盖不要了?
狗子不敢不跪,双手双膝撑地,后背挺直,崔庆平得意地一笑,爬上了狗子的后背,“驾,驾,马儿快走。”
地上到处都是刚才被砸碎的瓷片,狗子再小心,能绕过看得见的大瓷片,也绕不过小瓷片。
刺痛袭来,接着手掌心就咕咕地往外头流血,崔庆平见着了,越发地兴奋:“快快快,马儿快走。”
狗子只得忍着疼痛继续往前走,而崔庆平还指着满是瓷片的地方让他走:“快,去那儿,去那儿。”
“……”
手掌心再次传来一阵剧痛,那是刺进皮肉里的剧痛,眨眼间手掌心下就全部漫开了鲜红的血,狗子再怎么能忍,到底也是个五岁的孩子,身子一歪,崔庆平滚了下来,也被瓷片扎破了手。
“狗奴才,你敢伤我。”崔庆平捂着手,一声令下,就让几个仆人按住了狗子,他随手捡起一块锋利的瓷片。
他早就看狗子这张脸不顺眼了,凭什么他的脸好好的,自己的脸成了这副鬼样子。
“小公子,是奴才的错。”狗子还要道歉,可看到崔庆平朝他举起了碎瓷片,狗子突然就明白了。
“小,小公子,不,不要!”狗子低声哀求,像极了一只卑贱的狗。
平日里,他这副可怜下贱的模样,定是要惹的崔庆平哈哈大笑。
可现在,崔庆平笑不出来,他捏着瓷片,心里只有一个目的。
他要毁了这张脸。
狗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着瓷片划花他的脸上。
“母,母亲?你,你放手。”
少夫人来了?
狗子连忙睁开眼睛,一滴血滴落在他的额间,滚烫的灼心。
许婉宁手心握住了尖锐的瓷片,瓷片几乎没入她的掌心。
崔庆平到底是个孩子,见了血,忙松了手,许婉宁手心全是血,却也毫不留情地扇了崔庆平一巴掌。
“啪!”
崔庆平还小,这一巴掌直接扇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没哭,明显愣住了,脸上挂着鲜红的五指印。
带着血。
“你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崔庆平嚎啕大哭,受尽了委屈:“你这个坏女人,我要告诉祖母去。”
崔庆平转身就跑了。
跟着崔庆平的下人,见状都跟了过去。
“小公子,您慢点,小心摔着。”
他们都关心崔庆平,无人在意许婉宁手上的伤口。
若是寻常,崔庆平一哭一闹,许婉宁就跟过去哄了。可是现在,许婉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不在意。
红梅在替许婉宁清理伤口,瓷片都陷到肉里去了,红梅在收拾的时候,声音都在抖:“少夫人,你忍着些。”
许婉宁没说话,她敛着眉,看着受伤的手,无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狗子没走,跪在一旁,时不时地偷偷地看看许婉宁受伤的手,看到清水都混着血,狗子心里也非常难受。
若是他不躲,少夫人也就不会受伤了。
他看得专心,抿唇后就有两个梨涡,都快要哭tຊ出来了。
“你在想什么?”
狗子一怔,被许婉宁逮到了他偷看,连忙匍匐在地,手却收在衣袖里,可衣服上的血渍,将灰色的衣裳染成了黑色。
许婉宁心疼得都要碎掉了,面上却不能表露,将红梅给她上的药丢在了狗子的面前,“你也处理下伤口。”
出了院子,转身时余光看向了狗子的方向,正好看到狗子在给她磕头,许婉宁鼻头一酸,真有种冲进去不管不顾的冲动。
可她知道不能,别说动作,就连一个怜惜的眼神都不能给。
许婉宁深吸一口气,撇眼时看到春嬷嬷站在回廊的转角处,偷偷地往这边打量着。
鬼鬼祟祟的,怕是一早就盯着她了呢!
许婉宁岿然不动,春嬷嬷立马走下台阶,福福身子,“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呢。”
速度可真快啊。
许婉宁心内冷笑,“春嬷嬷请带路。”
庆丰院跟延年院是挨着的,很近,许婉宁的宁院到庆丰院却很远。
前世许婉宁很恼杜氏这个安排,觉得杜氏这样安排是硬生生让他们母子生分。
除了皇家,谁家孩子不是跟着生母的,偏偏杜氏却要他们两个隔那么远,每日相处的时间也不长。
杜氏解释说,是为了让许婉宁好好休养身体,而且也让她好好地照顾崔云枫,虽没了子嗣的可能,让她细心照顾崔云枫,笼络丈夫的心。
许婉宁当时听后,还特别感激杜氏的安排。
其实杜氏这样的安排,都是崔云枫授意的。
一来是让她跟崔庆平生分,免得日久生情,母子两个处出真感情来。
二来,也可以让某人躲在庆丰院,既方便崔云枫照顾儿子,还方便崔云枫照顾他的白月光,一举两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