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可惜呀”,如万箭穿心。魔音穿脑。老柴有种被人拿捏命脉的错觉,猛地蹲下身捡起枪,色厉内荏道:“你,你杀了大黑?这年头除了红袖章,杀人都是要被枪毙的。”“啧~~”清晰的咋舌声,透着蚀骨的轻蔑。老柴都慌了。他强自镇定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无视法纪,无视人命吗?”话音一落,手臂被姜慑拉住。姜慑厉声斥责:“徐满枝,你是不是疯了?不想活了吗?这天底下没有你在乎的人,是不是?”
夜幕深沉。
徐满枝沐浴在暖风下,抬眸欣赏着天上的星星,心情愉悦。
她在路过一条河时,特意给小黑洗一把。
小家伙贼干净。
它的小獠牙还不明显,但已经初现端倪。
抱在怀中,还是挺安生。
徐满枝一路穿街过巷,循着气息,来到一栋空旷的办公大楼下。
一楼杂物间。
“怎么回事?你收了钱,怎么不办事?”姜慑怒道。
身前站着的刀疤脸中年男人,正是他花钱请来的大哥老柴,手段狠辣无情,年轻时就狡诈多端,混迹在各种场合里,如鱼得水。
一投机分子。
哪怕最凶悍的年月,连杨家都被抄了,老柴日子稳稳当当。
他也是姜家的线人之一。
彼此依靠。
互相提携。
姜慑考虑再三,才砸了重金请老柴出马的。
怎么回事。
他竟然办事不力,害得月月伤心……
老柴也一脸懵逼。
他语气凶悍道:“你最好没有隐瞒什么实情,比如这女人的战斗力武力值什么的,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的一万块还你。”
一万块……
徐满枝藏在黑暗里,手指轻轻搭在小黑的大鼻子上,一下又一下轻轻点着它的鼻尖,眼神释放着涓绝的亮光。
这群人真富有呀。
一出手就是个万元户。
她下午翻报纸时,明明记得全民日子紧巴巴,人均温饱,实属领导丰功伟绩,在计划经济,国际局势紧张下,保证内需……
哎呦。
老徐不愧是个聪明人。
他说过一句漂亮话。
最挣的行当莫过于黑吃黑。
这老柴,她要了。
轰轰轰。
一道轻微的猪唤,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
哗啦。
老柴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枪,紧紧扣住扳机,全神戒备低吼:“谁,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啊——”
姜慑翻白眼。
这里是单位的办公楼。
没人比他更熟悉这里。
在八点钟前,整栋大楼就熄灯关闭了。
没钥匙,根本进不来。
不然,他也不会有恃无恐约老柴商谈这种事儿。
轰轰轰。
这时,一头小黑猪四处窜着。
它旁若无人地悠闲游荡。
老柴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后脑勺被人瞄准的威胁消失了,见是一头小黑猪,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珠儿,没好气道:“你们怎么会放一头猪崽进大楼?”
一开始,姜慑还挺自信的。
但他捕捉到小黑猪的身影时,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窜起。
这好像是徐满枝抱回家的猪……
咻,咻,咻。
黑暗里一道冷风闪过。
他捕捉到黑影如鬼魅般闪烁,不等他反应过来时,就见老柴猛地窜起,手指疯狂扣动扳机。
嚓。
一道流光闪过。
老柴的手臂猛地慌了慌。
手中的枪支一下被弹飞,一颗颗石子儿如流星划破黑暗,悉数击中老柴的身影,痛得他发出一声声闷哼。
“道上的朋友,有本事别躲躲藏藏的,现身一见。”老柴捂住肩头,声嘶力竭道。
哒哒哒。
脚步声不疾不徐。
但鞋尖擦在地上的声响,如鼓点敲击在老柴和姜慑的心尖上,令两人后脊背紧绷,如履薄冰。
命悬一线,莫过于此。
连长年在生死线上厮混的老柴,也隐隐汗流浃背,如芒在刺。
轰轰轰。
小野猪窜到姜慑脚边,伸出舌头舔了他的小腿。
姜慑抬腿就要踹。
却在这时,门口一道光亮袭来,光芒下赫然是一张少女绝美的脸庞,她唇角勾起丝丝缕缕的笑意,落在姜慑身上时,如有千斤重。
姜慑膝盖一软。
他瞳孔剧烈收缩,惊恐万状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啪嗒。
徐满枝关了手电筒。
她一双幽黑的眼眸,如野兽般放着光彩,盯着颤栗的身影,嗓音流淌着嗜血的调调:“老柴,我原本想一拳头击穿大黑的胸腔,捏爆他的心脏,洗洗我干净的手指,可惜呀……”
一声“可惜呀”,如万箭穿心。
魔音穿脑。
老柴有种被人拿捏命脉的错觉,猛地蹲下身捡起枪,色厉内荏道:“你,你杀了大黑?这年头除了红袖章,杀人都是要被枪毙的。”
“啧~~”
清晰的咋舌声,透着蚀骨的轻蔑。
老柴都慌了。
他强自镇定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无视法纪,无视人命吗?”
话音一落,手臂被姜慑拉住。
姜慑厉声斥责:“徐满枝,你是不是疯了?不想活了吗?这天底下没有你在乎的人,是不是?”
想死,他可以满足她。
吭哧。
一道冷风袭来。
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冰凉的指头捏住。
呼吸瞬间被遏制。
紧接着,不等老柴反应,一道快如闪电的袭击在他亲眼目睹下,以不可阻挡的速度重击而来,狠狠踹在他的腰子上。
噗通。
他的身子狠狠坠落。
他想翻身而起。
但一只脚踩在他脖子,鞋尖对准了大动脉。
仔细看去,正是身穿白色粗布衬衣,黑色长裤的双辫少女。
她一手掐住姜慑脖颈。
一脚踩他身上。
无情又犀利。
杀气蓬勃。
“姜慑,这老东西双手沾染鲜血,你年纪轻轻,与虎谋皮,可见你也不是好东西,但凡我一枪开瓢你的脑瓜,再剁了他的四肢,拔掉他的舌头,让你俩鱼死网破,你说……到底是谁想死?”
徐满枝嘴唇“嘬”了一下。
小黑轰轰冲撞而来。
冒尖的牙,无情刺穿姜慑的腿肚子,痛得他嗷嗷叫。
“你疯了吗?我是你亲哥——”
姜慑强自镇定地叫。
他心中满是震惊。
同时,他不相信徐满枝如此心狠手辣。
毕竟她是个乡下丫头。
一个被姜家舍弃的废物。
一个时刻渴望被姜家认可,被肯定的弃儿……
她愿意回到姜家,正确开启亲情的模式不该是:跪在地上,祈求姜家,更甚至他这个亲哥的同情和谅解吗?
“什么?你大声点,我没听清楚。”徐满枝夹着嗓音道。
姜慑腿抖了抖。
他兀自高声喊叫:“我是你亲哥,你现在跪下求我原谅,我可以不与你计较,还能帮你在爸妈面前说几句好话,不然你休想得到我的认可!”
徐满枝唯有得到姜家所有人的同意,才能重新回归姜家户口本。
她是被驱逐的——
这是老爸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