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没直接进内室,隔了帘子门跪下,“拜见老夫人。”宋老夫人闻言,亲自走出了帘子,“起来吧。”陈妈妈起身,依旧躬着腰,恭恭敬敬地站着,不言不语。老夫人看着她头上多出的白头发,憔悴的面容,叹了口气,“陈妈妈,知道错的在哪儿了吗?”她不信陈妈妈会投靠楼望月,身为她身边最信任的人,焉能不知晓她才是府里真正的主子?陈妈妈沉默了下,“奴婢知错,不该不想和诸位管事对上,畏畏缩缩,不该将他们在上椿院辱骂少夫人的事儿隐瞒。”
朝霞叹了口气,“老夫人,容奴婢嚼舌根,陈妈妈这些日子,和上椿院那边来往密切了些。”
宋老夫人眉头紧皱,京城的宅子昂贵,倘若不是在西郊,普通的宅子,也得五十两起,就陈妈妈的月银,不吃不喝也得二十年,何况之前她只有二十文。
府里会置办衣裳,若是没有额外的赏赐,一年一身衣裳,一年夏裳,一年冬裳,对于奴仆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是,未满八岁的孩童,没有干活的能力,府里什么都不管,奴仆得自己开销。
陈妈妈有五个孙子孙女,这么些年,能剩下二三两银子,便是顶天了。
哪来的五十两银子?
莫非,真是和上椿院那边有了瓜葛。
随即又否定了,若真是如此,以陈妈妈谨慎的性格,断然不可能买房,引人注目。
“跪下!”宋老夫人喝出声,朝霞和晚霞立刻放下手中的事,齐齐跪倒在她面前。
“两个贱婢,胆敢挑拨是非!”宋老夫人抬脚踹在晚霞脸上,将她蹬倒在地。
“你们是不是觉得,老身老糊涂了?能被你们玩弄于掌骨之中?”
“老夫人明鉴,奴婢冤枉啊。”
“冤枉?”宋老夫人踢了一脚朝霞,“还敢蒙骗于我,都给我滚出去,互相打嘴巴。”
若不是不想让楼望月看笑话,这两个丫头,敢这么撺掇她,将她当做蠢人,直接拖出去打死。
她看着帘子外,“晨雾,将陈妈妈找来。”
晨雾点点头,立刻去找了陈妈妈。
吓死她了,所幸朝霞和晚霞要争着表现,不然挨打的还不一定是谁。
陈妈妈太过贴心,在老夫人眼里始终是不同的,朝霞和晚霞被关押,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而她,除了不能梳洗,倒是也无妨。
听闻老夫人要见她,刻意没梳洗,顶着有些憔悴的面容,穿着皱巴巴的衣裳,便去了院里。
看到在门口互扇耳光的朝霞和晚霞,两人嘴里都冒了血,她再也没投向半分怜悯的目光。
收到楼望月递的消息,她其实不太相信的朝霞和晚霞会陷害她,要她的命的。
毕竟,这两个丫头,也算是在她跟前长大的。
平日里,她没少提点,也未曾独占谁的功劳,自认对晚辈还算不错。
可她只是散播了些消息,两人便迫不及待地置她于死地,其心可诛。
原本她还觉得,楼望月针对朝霞和晚霞莫名其妙,并且想着若是有机会,拉她们一把。
可是,两人不顾多年的情谊,没什么可惋惜的。
若非楼望月提醒她,提前做了安排,引两人入局,让她们慢慢地吹风,根据老夫人的性子,她必死无疑,还会连累一家老小。
两人自以为拿到她的把柄,急功急利,这才翻了船。
不过,即便是如此,老夫人却依旧只是责罚,并没有打杀,这是故意留着两人和少夫人怄气了。
六少夫人救她性命,投桃报李,朝霞和晚霞的事,她也该帮着来。
陈妈妈没直接进内室,隔了帘子门跪下,“拜见老夫人。”
宋老夫人闻言,亲自走出了帘子,“起来吧。”
陈妈妈起身,依旧躬着腰,恭恭敬敬地站着,不言不语。
老夫人看着她头上多出的白头发,憔悴的面容,叹了口气,“陈妈妈,知道错的在哪儿了吗?”
她不信陈妈妈会投靠楼望月,身为她身边最信任的人,焉能不知晓她才是府里真正的主子?
陈妈妈沉默了下,“奴婢知错,不该不想和诸位管事对上,畏畏缩缩,不该将他们在上椿院辱骂少夫人的事儿隐瞒。”
她说完,再次跪下,“恳请老夫人责罚。”
宋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老身的信任,没让你迷花了眼,能想明白便是了。你是我的眼睛和耳朵,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要毫无保留地说与我听,其他的,我自会定夺。”
她说完,亲自扶了陈妈妈起来,叹息道,“你我主仆二十多年,这些情谊,你与老身的半个女儿无异,难道还担心我会偏向管事们吗?”
陈妈妈腹诽道,就您那敏感多疑的性子,有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把周围的人都除了。
诸位管事异口同音,难道还能偏袒我不成?
她面上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是奴婢着相了,以后,断不会再出现诸如此类的事。可……”
犹豫迟疑的模样,引发了宋老夫人的好奇心,皱眉问道,“但说无妨。”
陈妈妈垂下头,“管事们都是您的人,和奴婢一样,都是和您一条心的,我们无怨无仇,他们却都冤枉奴婢,想来奴婢也有不是之处,还请老夫人指点一二。”
宋老夫人摆摆手,不耐烦道,“他们不懂罢了。”
她又不是第一天做当家主母,哪能不明白管事们的小心思。
无非是之前将楼望月得罪狠了,不想让她掌家。
而陈妈妈是知晓她的算盘的,自然全权支持楼望月管家,管家们不懂此事,自然觉得她背叛了。
又或者,道不同不相为谋,想要除掉她而已。
奴仆斗争,在她眼里就是看个乐。
这些管事在她心里,什么也不是,宋府那么多人,除了孙管事之外,其他的人,随意提拔。
她只是记恨陈妈妈有自己的小心思,故而敲打她。
管事们的小九九,她心里清楚,不过她确实不想放权,故作不知罢了。
她和楼望月已经撕破脸,倒是不必逼着她管家。
只是,府里的窟窿,总得有人填上。
“陈妈妈,府里的光景,你是最清楚不过的,眼下楼望月被江夫人撺掇,与宋府离了心,她愿出买爵位的钱,那这府里的窟窿……”
府里的公账山穷水尽,可是,她的嫁妆还在,儿媳妇的嫁妆更是没动过,还有楼望月的。
儿媳那边的,她不太敢动,毕竟她娘家尚且有人为官。
可楼望月…若是逼得急了,不出三千两的银子,岂不是适得其反?
威逼不行,利诱也不好说。
本想去找楼望月探探口风,朝霞和晚霞碍了她的眼,还想利用她收拾陈妈妈,她也就顺势将人放出来了。
自然是要问问她的想法的。
陈妈妈无言以对,她现在和楼望月一条心,自然不愿将事情推到她的头上,也不能让老夫人卖嫁妆。
至少,这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沉吟了半晌,皱眉道,“确实不能再逼六少夫人了,纵然是将人逼死,咱这无法得到什么,爵位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