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朝廷某帮人派出的吧,见不惯女子担任馆长,更想自己分到博物馆的利益,可不敢对君王公然呛声,就将矛头对准了一个女子。涂山烬闻言走下二楼,出了博物馆,缓缓来到那青年的面前。虽身高不如对方,可身上的气势,却直接将对方碾压成了地上的蝼蚁。“因馆长是女子就羞于进博物馆,你羞在何处?羞于自己无能,只能看她人大放异彩?便仰仗世俗对女子的束缚,来满足自己卑劣的自尊心了?”涂山烬的目光清明锐利,直接刺地青年心中一痛,不由得退后两步。
皇城脚下,一座具有浓郁历史气息的博物馆,建造完成。
涂山烬此时站在博物馆二楼往外延伸的望楼处,睥睨着下方浩荡拥挤的人群。
博物馆外,一排禁军呈半圆状威肃地护卫这方,最外层,是围地水泄不通的百姓们。
刚从朝廷告示上看到这博物馆的概念时,百姓们就觉得十分新奇,又听到里面的展品是从燕赤第一贪官楼尚书家中抄的时,更是解气。
终于等到了博物馆开馆这日,百姓们早早在此等候,就想进去一探究竟呢!
“听说这里面有无数价值连城的宝物,金玉瓷器,名画古藏,上古宝剑…我一个平民百姓能亲眼看到这些,就是死也无憾了!”
“这博物馆真是新奇,我活了这么久都没听说过这种,妙妃娘娘能想出此法,真是神了!”
“对了,这博物馆的馆主是哪位大臣?”
“听我二姨父的邻居的三外甥的手足他掌柜说,这博物馆的馆长,正是妙妃娘娘!”
“妙妃娘娘?!”
涂山烬的身旁,正站着两位强装笑意、实则满身怨气的官员。
他们两人本是在朝中为官,现在却被调到一个妃嫔手底下,当个博物馆的领事官。
两人心中不满,但谁叫妙妃如今正得盛宠呢,不仅能随意出宫,还能担任这博物馆的馆长。
“文书。”清冷沉静的一声命令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遵命,娘娘。”两人连忙恭敬地将文书展开,一人拉住一边,方便涂山烬诵读。
“此时该称呼我为馆长。”涂山烬充满威慑的眸子扫了两人一眼,上位者的压迫感立马袭来。
两人心里一哆嗦,正色道:“是,馆长!”
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表现,又深觉懊恼,怎么就被一个久居后宫的嫔妃唬住了呢,竟还对她产生了面对陛下时的紧张畏惧感!
涂山烬一挥手,禁军们立即将手中的戬重重震在地上,齐声大喝了三声:“肃静!”
“肃静!”
“肃静!”
吵闹的人群这才静了下来,涂山烬站在望楼上,高处风大,卷起他的紫色华服猎猎作响,墨发飘扬。
他宣读文书,清冷铿锵的声音传递到每位百姓的耳中。
“今陛下下令……供燕赤百姓观赏……博物洽闻,方能通达古今,故名为博物馆!”
底下的百姓怔怔地看着望楼上的人影,除去那张绝色出尘的脸,此女子风仪高华,气势凛然,面对如此多的人,仍旧能脊背高抬,落字铿锵。
实乃……震撼!
顿时,百姓掌声如鸣,发出阵阵叫好和夸赞之音。
其中有不少的少年郎心中小鹿乱撞,情愫顿生。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便懂得了一个道理。
少年时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否则以后总是念念不忘,后半生皆是遗憾。
可偏偏突然有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下方的人群中响起。
“博物馆乃陛下下令建设,此馆意义非凡,怎能由一女子担任馆长?那从此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族,进入博物馆,不都被一个女子压了一头?!”
“我还听说这馆长不仅为女子,而且是堂堂的妙妃娘娘!后宫娘娘不为陛下延绵子嗣,竟公然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人群顿时哗然,中间自觉分开一条道路,一摇着折扇的青年缓缓走来。
青年眸光闪烁,三角眼里满是轻蔑,见周围百姓们的情绪被他调动起来,立马又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
话里话外,皆是挑拨。
“大胆!”禁军立刻就要冲出来将青年拿下。
涂山烬挥手制止,淡漠睥睨的眸光落到青年身上。
又是朝廷某帮人派出的吧,见不惯女子担任馆长,更想自己分到博物馆的利益,可不敢对君王公然呛声,就将矛头对准了一个女子。
涂山烬闻言走下二楼,出了博物馆,缓缓来到那青年的面前。
虽身高不如对方,可身上的气势,却直接将对方碾压成了地上的蝼蚁。
“因馆长是女子就羞于进博物馆,你羞在何处?羞于自己无能,只能看她人大放异彩?便仰仗世俗对女子的束缚,来满足自己卑劣的自尊心了?”
涂山烬的目光清明锐利,直接刺地青年心中一痛,不由得退后两步。
他厉着声音,恼怒地大声反驳:“胡说八道!我怎会如此没有气度!女子本就该待在宅院,妙妃娘娘更该待在后宫,一心一意为陛下延绵子嗣,要是世间女子都像妙妃这般出来抛头露面,那整个燕赤王朝不就乱了套!”
换做从前,涂山烬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可从他来到一具女子身体中,才发觉这世间对女子的束缚实在是多,切身感受到了女子的种种不易。
涂山烬冷笑一声,目光如剑。
“朝廷已有第一位女官,为陛下亲封,陛下也亲口说过阴阳调和,能者皆用,方为正道。你质疑的种种,皆是陛下所做的决定!”
“陛下身为九五至尊,尚能有此魄力。你一介无能之辈,却只会在这大放厥词。真是可笑!”
“天下万物皆生于二,人之身体有阴阳调和,社会本源也更应阴阳调和,不论男女,不论贵庶,都可自由地行走在这片土地上!”
“谬论,一片谬论!”被女子当众训斥,青年气地胸膛起伏,当即忘了对方的身份,手指就要指向对方。
涂山烬直接以手中文书相裹,手腕一扭,青年的手指就发出了骨头碎裂之声,再伸出一脚,对方已狠狠地摔倒在地。
禁军立马押住了青年的双臂,就往外拖。
涂山烬扫视了一眼众人,落字铿锵:“还有何人有异议?”
所有百姓皆是一片默然。
方才涂山烬的一番话确实是震慑到了他们,且最近富贵先生所开的话本“木兰从军”也震撼到了他们,再加上陛下身为燕赤王朝最尊贵之人,既让女子为官,又让妙妃娘娘任馆长,种种魄力之举,起了表率作用。
皆说明,女子是可能能做出一番大事的。
主要是,这些拿刀的侍卫们表情好凶,他们也不敢有那个胆子再反驳啊……
涂山烬将百姓们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或震撼,或深思,或不满,或愤怒,或畏惧,或只想早早冲进博物馆一看。
涂山烬知道,日后这条路还长,但今日一事是个开头,来日方长,未必不能实现。
他还不知道,今日过后,他的人生轨迹,已悄然地发生了一丝改变。
博物馆的望楼上,两位官员神情震撼,最初心底存的那丝轻视,早已消失不见。
他们喃喃感慨道:“不愧能得圣宠,娘娘身上,真有几分陛下的影子。”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深以为然:“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街道对面的阁楼中,两双眼睛将博物馆外的境况尽收眼底。
宁缨满脸兴奋,拍桌大笑。
“骂得好!”
”说得好!”
“打得好!”
“父亲您看,妙妃娘娘都出了皇宫,还任了这博物馆的馆长,我为何不能入朝当女官!”
宁缨的对面,一方脸威肃的男子放下茶杯:“如今朝廷中只有一任女官,此路艰难,为父不想让你前路艰难,最后落得……”
“父亲,让楼见山和户部倒台不是更艰难吗?陛下都能做到!我又为何没有可能克服女官道路的艰难?”宁缨反驳。
“哎,为父不想让你淌朝廷的浑水。”
“那您就舍得让我淌宅院的浑水?”宁缨再反驳。
“为父会为你寻得像为父一样靠谱的男子。”
“像父亲这般值得托付、可以依靠的男子世间有几个?打着灯笼都难找到!”
“这倒也是,可……”
“父亲,你总说孩儿的才能不输男子!你方才看到妙妃娘娘的一番表现,真就没有任何触动吗?”
“父亲!”
“罢了…罢了!为父就再给你一年时间,若是不能在朝廷上混出个什么,那就老实回家听我的安排,找人嫁了!”
“记住,万万不可卷入朝廷的任何一方阵营!”
“女儿明白,谢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