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冷冷地看着她,就好像忘了刚才自己说过什么一样。“贤妃,本宫今日看在你和六皇子的份上,就不动用宫规了,管好你家媳妇,以后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污人名节!”贤妃也连忙起身请罪,“锦瑟心直嘴笨不会说话,嫔妾以后一定严加管教,请娘娘恕罪。”贵妃轻哼,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二人回到自己座位上去。陆锦瑟起身去扶贤妃的胳膊,神情忐忑,“母妃……”母妃是后宫里公认的好脾气,她不会真的惩罚自己吧?
后宫。
贵妃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宫女回来了,低声汇报。
“南越世子要和大周比试算学,姜宣奉郎答出三道题便做不出了,向陛下举荐了他妹妹……”
贵妃听完还是一头雾水,精心修过的弯眉蹙起,“让姜氏去和南越世子比算学?我大周朝堂是无人了吗,她一个女子跑去出什么风头?”
“若是逞强答不出来,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六皇子妃陆锦瑟就坐在婆母贤妃身后,离贵妃的宝座也不远,也听到了她和小宫女的交谈。
她眼珠一转,故意笑了两声,引起贵妃注意。
“娘娘有所不知,这姜氏可是个妙人儿呢。”
贵妃一挑眉,“怎么说?”
陆锦瑟轻哼,“娘娘可知,她一介低微商户女,是如何能嫁入平远侯府的?还不是她提前等在了韩延青的必经之路上,装作不慎落水,拼命呼救。韩延青为了救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婚事!”
贵妃听到前半截就明白了,顿时目露不屑,轻嗤,“这等小门小户的女子倒是会使手段。”
她在宫里盛宠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低位妃嫔想要分走陛下的宠爱,使出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争奇斗艳。
贵妃最恨这种心思歪了的狐媚子!
刚才初见姜穗宁容貌带来的惊艳,已经化作数不尽的厌恶。
陆锦瑟见贵妃果然露出同仇敌忾之色,心中暗爽,又添油加醋。
“平远侯府真是家风清正的好人家,韩延青也是正人君子,被姜氏算计了也没计较,甚至还给了她正妻之位。否则她哪有入宫拜见娘娘的福气?”
贵妃被挑得怒火更盛,戴了护甲的手重重一拍椅子。
“这种心思卑劣,妄想攀高枝的贱婢,也配做正妻?便是做妾都抬举她了!就该当个最下贱的暖床丫头,日日给主母洗脚!”
她沉着脸吩咐小宫女,“再去前殿打探。若姜氏丢了大周脸面,本宫身为后宫之首,天下女子典范,一定要狠狠责罚她!”
坐在下面的女眷们彼此窃窃私语,交换着小道消息,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正室嫡妻,都见过不少低贱女子为了攀附高门使出的手段。
什么不慎落水……真是太拙劣了!
有人轻嗤:“男人都爱俏,我刚才看那姜氏模样不俗,兴许是韩延青看中了她的长相?”
“呸,我最讨厌这样以色侍人的狐媚子,我家老爷最近就天天往新纳的小妾房里钻,我都恨不得撕了她的脸!”
“平远侯府本就没落已久,不想着和高门联姻,反而娶了个出身低微的商户女,真是走了一步错棋……”
“娶妻当娶贤,如果我儿子傻乎乎被这种手段骗了,吵着要娶小门小户有几分姿色的姑娘,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韩老夫人坐在女人堆里,简直是如坐针毡,头埋得越来越低,恨不得挖个坑藏到地底下去。
姜氏真是个灾星!
先是和六皇子妃家结了仇,又被贵妃娘娘公然斥责。
平远侯府早晚要被她拖累死啊!
韩老夫人咯咯磨着牙,低着头,浑浊的老眼里闪过恶毒的冷光。
实在不行,就再配一副当初的药方子,给姜氏喝了,过几个月让她慢慢“病亡”,再将序哥儿过继到她名下。
这样既能给序哥儿一个嫡出身份,又能把姜氏的嫁妆都留在侯府。
姜家为了她的身后香火,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这个主意好!她回去就干!
“贵妃娘娘!”
飞奔回来的小宫女,打断了韩老夫人的思绪。
贵妃身子微微前倾,带了几分期盼:“如何?姜氏是不是也被南越世子难住了?”
她已经想好,要派宫里最擅长刑罚的嬷嬷,去狠狠打肿那张天生勾人的漂亮脸蛋!
小宫女停下喘了口气,摇着头说:“没有!姜氏把南越世子出的题全都答对了,还出了题目反问南越世子,他算不出来,气得都吐血了!”
“陛下高兴极了,说姜氏扬我大周国威,让朝中大人们都向她学学,连基本的算学都不懂,还怎么指望他们去丈量土地,修建堤坝?”
“陛下还赏赐了姜氏一柄翡翠玉如意,就是私库里最大最好的那块帝王绿!”
贵妃娘娘震惊地站起来,失声道:“什么?!”
姜氏居然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陆锦瑟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个贱人居然真的懂什么算学?
她不就是个低贱的商户女吗,难不成打算盘也能打出花儿来?
眼看贵妃迟迟没说话,陆锦瑟不死心,又开口:“商人就是鬼心眼子多,她就是运气好蒙对了,兴许是靠脸迷住了南越世子……”
“你住口!”
贵妃忽然转过头,疾声厉色地训斥她。
“陛下都夸姜氏聪慧机敏,你是要跟他唱反调吗?”
陆锦瑟一慌,连忙跪下求饶,“娘娘息怒,妾身不敢!”
贵妃冷冷地看着她,就好像忘了刚才自己说过什么一样。
“贤妃,本宫今日看在你和六皇子的份上,就不动用宫规了,管好你家媳妇,以后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污人名节!”
贤妃也连忙起身请罪,“锦瑟心直嘴笨不会说话,嫔妾以后一定严加管教,请娘娘恕罪。”
贵妃轻哼,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二人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陆锦瑟起身去扶贤妃的胳膊,神情忐忑,“母妃……”
母妃是后宫里公认的好脾气,她不会真的惩罚自己吧?
贤妃看着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没过多久,姜穗宁就在商渡的护送下回来了。
商渡这回没进殿内,只在门口朝贵妃拱了下手,懒洋洋道:“陛下口谕,姜氏为国立功,着贵妃用心招待,不可怠慢。”
贵妃连忙起身,冲勤政殿方向拜了拜,“臣妾遵旨。”
商渡勾了勾唇tຊ,抬手在姜穗宁背上推了一下,“去吧。”
他动作很轻,又有衣袖掩护,无人发现这个小动作。
姜穗宁走进殿内,正要给贵妃行礼。
贵妃已经快步走下来,热情地拉住她的手,“姜妹妹,你今日可给我们大周女子长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