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笑他过糊涂了,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突然愣了一下,今天是四月二十号,江淮生的生日…….好像是后天。她突然想起来,那年他的十七岁的生日。他提前那么久告诉她,少年的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早早便计划好了一切,她虽然不懂怎么会有人那么爱过生日,但还是悄悄为他准备了礼物。只是那个礼物早已尘封多年,再也没有送出去的机会。她的电话在手边里响了起来。景安拿起手机,是江淮生的电话,她摁了接听,放到耳边。
江淮生推开门进入一家私人会所,侍者将他引入一间密闭性良好的包厢,两位中年人正在交谈,林知微向他招招手。
他走过去:“不好意思,晚到了会。”
林知微连忙道:“没事,我们到了也没多久,舒伯伯,Smith,这是申投投资负责人江淮生。”
江淮生微笑着打招呼,他来的路上已经拿到了资料,舒望是地政总署里的高官,Smith是他这次准备拿下项目的背后的资方。
他其实跟Smith已经电话会议过几次,但关于公司股权、估值以及合作对赌方式一直没谈拢。
林知微家里在香港有点人脉,帮他约了地政总署的人在中间斡旋,他昨天也跟景安聊了一小时,对项目上暴露的主要问题已经摸查清楚,这也是今天谈判的重要筹码。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互相寒暄后便进入主题。
江淮生将一份文件递给Smith:“关于估值,我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
Smith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江总,我这边的LP退出也要报酬的,我也没办法,当时拿地的价格太高了,这个项目我也亏了不少钱。”
江淮生笑道:“对于亏损的项目,难道不是快刀斩乱麻吗?”
林知微附和道:“我们很有诚意的,申投背后是招商,我们完全有实力吃下这块业务。”
Smith却摆摆手:“说实话,项目我是不想出手的,咱们都是做一级的,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这楼市和股市一样,久跌必反弹,无非是我的资金流能不能撑下来,你们应该看过了,项目的财务状况不错的,利润连年增长,IRR很高的”
林知微和江淮生互相对视一眼,她立马换上一副温柔的口吻:“舒伯伯,您肯定比我们门清,写字楼市场未来怎么走,您跟我们说说呗。”
舒望和林父早些年在上海有故交,也算看着林知微长大的,拿她当亲侄女看待,自然很乐意帮这个忙,但官场的人,说话总是留半句,话也不会说死。
舒望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道:“供需关系决定价格,今年找我的人可不少。”
Smith立马脸色苍白了几分,他久在香港,自然知道这句话的份量。
根据他拿到的消息,很多大型企业都在抛售手上的写字楼以换取现金流,他本以为内地来的资方不懂其中的门道,没想到对方早已摸清了市场。
Smith咬了咬牙:“20亿,你拿控制权。”
林知微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将目光转向江淮生。
江淮生淡淡一笑,20亿比他心里预期价格还要低上10%,但他昨天跟景安过完尽调初步结论后,改了主意。
“Smith,是这样,项目总资产规模虽过百亿,但20%的应收,30%的长期应收和20%的在建工程,真正真金白银的流动资产不过三十亿,但一年内到期的债务却高达七十亿,再募集不到资金,项目周转都是问题”
Smith额头逐渐渗出冷汗,但还是强撑着:“我们账期还行,都是优质资产,你光拿应收去做保理,都能套出来不少钱的。”
江淮生笑道,打开文件继续念:“前年坏账率30%,去年坏账率35%,今年账期都滚到5年了,应收越滚越大,哪家ABS机构还敢接?”
Smith彻底投降,果断答应了江淮生报出来的数字,他不禁感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我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tຊ了。”
江淮生笑着答:“晚辈造次了,还得向您多学习。”
林知微捏住瓷白的勺子喝了一口糖水,笑着恭维道:“您才是行家,我们这些小辈都得向您看齐。”
终于酒足饭饱,林知微异常高兴,江淮生心情也不错,气氛逐渐活跃,江淮生起了身去买单。
四人慢悠悠地走出了会所,还在艺术园区散了一会儿步,将舒望和Smith都送走后,林知微才高兴的戳了戳江淮生,道:“帮你搞定了这个项目,打算怎么谢我?”
江淮生笑道:“想我怎么感谢你,想要什么,都送你。”
林知微冲他笑的香甜:“后天是你的生日,我帮你安排怎么样?”
江淮生愣了一下,才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算了,今天只是签了意向合同,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没什么好过的。”
林知微撅起嘴:“可我就是想帮你过生日…….”
“换一个吧”,江淮生罕见的有了耐心。
“好吧”,林知微有些委屈,“那先欠着,等我想到了你再送我。”
湾仔办公楼,会议室。
景安正写着尽调报告,许帆却咋咋呼呼道:“哇,时间过得好快,感觉过完年才没多久,怎么都四月二十号了。”
景安笑他过糊涂了,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突然愣了一下,今天是四月二十号,江淮生的生日…….好像是后天。
她突然想起来,那年他的十七岁的生日。
他提前那么久告诉她,少年的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早早便计划好了一切,她虽然不懂怎么会有人那么爱过生日,但还是悄悄为他准备了礼物。
只是那个礼物早已尘封多年,再也没有送出去的机会。
她的电话在手边里响了起来。
景安拿起手机,是江淮生的电话,她摁了接听,放到耳边。
江淮生的声音惯常的沉郁醇厚,听不出什么情绪:“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景安看着写了一半的报告,犹豫道:“什么事,我在忙。”
“成功了”
景安先是震惊,然后瞬间喜悦,她知道这个项目对他的重要性,也开心团队多日来的辛苦工作有了回报,一瞬间竟激动的眼泛泪花。
许帆悄悄地比划着手势问她:“怎么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好,等我。”
她快速收拾了包,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几乎是飞一般的下了楼。
许帆目瞪口呆,忍不住嘟囔道:“我们是买方尽调啊,成不成功都不影响尽调费的,景姐这么开心干什么…….”
另一位小朋友悄悄凑过来:“不是帆哥,您没看出来,景老师和江总的关系不同寻常吗?”
许帆抄起一张A4纸给小朋友一个暴扣:“景安亲口跟我承认的他们不可能,不准背后议论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