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山长,阿林既不愿意留下,那我就只能将这学宫规矩改改了。”老山长态度强硬,林祁抿起嘴角淡声开口:“一局定胜负。”老山长将手谈的地方定在他的住处。翠竹悠悠,推开竹篱进入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排排足足有两个成人高度的书架,屋院西北角靠窗处摆了个棋盘,两方竹席相对而设,上头各自放有一罐黑子同一罐白子。老山长率先坐下拿起黑子放于桌上,林祁随后坐下拿起白子相对而放。有书童进来奉茶。
面对质疑林祁容色不改。
“不懂就是不懂。”
就算是老山长林祁也丝毫没给他脸。
林祁冷着一张脸,老山长却偏要用他的热脸去贴林祁的冷屁股。
“既你考完了出来与老夫手谈一局如何?”
“没空,要回去做饭。”林祁再次拒绝。
“既如此还请阿林在这考场再待上一个半时辰,毕竟这考试还有一个半时辰才结束。”
听到老山长不放人,林祁蹙了下眉,抬起了头。
“学宫规定,提前交卷便能走。”
“我是山长,阿林既不愿意留下,那我就只能将这学宫规矩改改了。”
老山长态度强硬,林祁抿起嘴角淡声开口:“一局定胜负。”
老山长将手谈的地方定在他的住处。
翠竹悠悠,推开竹篱进入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排排足足有两个成人高度的书架,屋院西北角靠窗处摆了个棋盘,两方竹席相对而设,上头各自放有一罐黑子同一罐白子。
老山长率先坐下拿起黑子放于桌上,林祁随后坐下拿起白子相对而放。
有书童进来奉茶。
老山长双手举起茶盏端至眉心处:“阿林,请吧。”
林祁亦举起茶盏端至眉心处:“请赐教。”
两人对拜一下,同时饮下一口茶。
棋局开始,黑子先落。
“阿林的饮茶习惯同我过去一位亲传弟子十分相似,从前他饮茶亦喜欢一指扣于杯下。”
林祁面色淡淡落下一子:“山长的亲传弟子定是人中龙凤,我一届贱籍罪人怎敢与其相比。”
老山长棋风温煦,话却异常凌厉,林祁说话不显山不露水,棋风却隐隐夹杂凌厉之势。
“我那亲传弟子与你同姓,是林默林之子,林默林此人你可听家中长辈提过?”
听到林默林三个字林祁握住棋子的手下意识一收。
“不曾,我只知他是前帝师,当年通敌叛国,整个林氏一族因他获罪。”
“我房中有当年与林默林一案有关的文书。”老山长落下一子抬眸去看林祁,“就在这间房中。”
棋案落在窗明几净处,满室静谧中林祁的呼吸重了一分。
“哦。”
“当年林默林的通敌信件是我亲自从他府上搜出。”老山长的棋越下越慢话却越说越快,“是我将林默林下狱,抄了他满府。”
老山长目光迫人,林祁在那逼视下垂下了眸。
“山长这棋怕是要输了吧?”
老山长低头看棋局,棋盘上黑子已被白子逼至险境。
熟悉的路子看得老山长一下自竹席上站了起来。
“你!当真不是他?”
“林默林生的是女儿?”
林祁落下最后一颗子,棋盘上胜负已定。
老山长输了。
“若生的是儿子又怎会是我,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啊。”
林祁弯唇讥诮一笑,自竹席起身。
“倒是有一事我有些好奇,山长那日怎会去林府搜查?”
林祁询问的声毫无波澜,老山长眸中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你并未质疑信函真伪,反倒询问我那日为何去林府。阿林,你入过我屋中,瞧见过当年那份文书。”
老山长的敏锐令林祁眉头tຊ紧拧。
今日这场棋局是对弈亦是试探,老山长想试探他,他也想借此试探老山长。
阳光自窗外透入,落在林祁因紧张而曲起的指上,瞧见林祁的小动作,及食间上那被利器割过的伤痕,老山长的目光再次一阵恍惚。
“时过境迁,林默林已死,追究信函真伪没有任何意义,况且我只是林家旁支之子,与他毫无交集。”
林祁这话既交代了自己不质疑信件真伪的缘由,又撇清了跟林默林的关系,对此老山长恍惚的目光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当年的朝堂文臣武将分庭抗礼,我同默林是文臣之首,虽说我俩会在一些事情上各执己见、互不相让,但却是知己好友。”
“那日我收到消息,默林府中,有人暗中藏匿刻有陛下生辰八字的桐木偶人诅咒陛下,巫蛊之祸罪及九族,一收到消息我即刻带亲卫前往林府。”
老山长将话说到这突然顿住,林祁将他要讲的话讲了出来。
“你的亲卫并未在林府找出桐木偶人,反倒搜出了通敌书信。”
林祁的话将老山长拉回了那已成往事的悠悠岁月。
“不错。”
“那时北境叛乱,独孤氏自立为王,陛下命周将军领兵十万前往边境镇压。”
“与北境一战,我晋渊十万将士全军覆没……”
“我在默林与北境的往来信件中发现了一枚遭过损毁的独孤氏图腾,以及周将军的布防图。”
老山长所言证物林祁看过,那一桩桩一件件都直指林默林。
林祁垂在身侧的手蜷缩收紧,他背过身去,嘴角紧抿。
“此棋胜负已定,我该离开了。”
林祁迈步走向门外,身后老山长低低的声沉缓传来。
“当年发生之事都太过凑巧,后来我每每回想都觉得事有蹊跷。”
“默林死后我便辞官归隐来此授课,后来我试过寻找那位将巫蛊一事传至我耳中的家仆,可惜他早已瘫痪在床不能言语。”
林祁继续向前老山长的声音越来越远,出了老山长居所,林祁向丁班院落走去。
拐过几幢小楼,林祁在一处幽暗拐角吹响了不知何时夹于指缝的鸽哨。
哨声落下半盏茶功夫,一道黑影落在了林祁面前。
“公子。”来人单膝跪下。
林祁收回手中鸽哨眸色转深:“给我细查三个人。”
“请公子吩咐。”
“第一个,老山长还是首辅时的亲信家仆,我不知他姓名,只知他早年便已瘫痪在床不能言语。”
“第二个,当年与林默林通信的北境人到底是谁?那人与北境独孤氏有什么关系。”
“第三……”
林祁顿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一颗玉珠。
“第三件,查查这玉珠的主人。”
林默林捏在指尖的玉珠正是那日八仙楼内落在段嘉诩脚边的圆形翡翠。
暗卫接过玉珠,面色略显为难。
“这玉珠看着十分普通,茫茫人海中详查出处无异于大海捞针。”
面对质疑林祁抿唇不语。
看出自家主子不高兴,暗卫赶紧告退。
林祁亦知追查玉珠一事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只要与段嘉诩有关,就算是针他也要将它从海里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