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天还没亮,祝家的车队就匆匆的出了城,向正西方向出发。秋风萧瑟,天气渐冷,便是车里的孩童们也裹紧了衣裳。大家留恋的张望着,渐行渐远的城墙。京城,这繁华的都城,几时才能回来?大老爷一行快到同里的时候,才在一堆信笺中,看到长子祝景澜的。信中告知父母他在西营很好,叫父母亲不用担心,不到两个月他已经升为伍长了。对于家中之事,他作为长子长孙不能替父分担,深表歉疚;作为夫君,他也未能给黄氏女带去分毫庇护,反而拖累了她。
赵西漫一直知道黄之桐不喜京城,不喜不喜国公府。
如今能远离,似乎有些得意忘形,想提醒她还有杜守恒在场,
没开口就听见嬷嬷通报:“大爷来了。”
四人落座,客气了一番后,赵西屏见妹妹心情颇好,
便试探着开口把自已的事情说了:“哥哥过年要去外地赴任了。”
赵西漫虽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能接受的:“哥哥要去哪里?去多久?”
赵西屏一一道来:
“浦城,至少五年。
过了年就走,还想把你大嫂和孩子也带过去。”
赵西屏年岁不大,年少夫妻,家里无需儿媳伺候。
田夫人做主让他娘子也跟了去。
赵西屏已经有些失落,大嫂带着孩子走了,家里就冷清多了。
也不能时常来看望她。
但她强撑着,也不能因为怕她冷清,耽误哥哥前程啊。
她笑道:“那样最好了。
嫂嫂曾说,她还没出过京城呢,这下能走的远了。”
黄之桐觉察了赵西漫眼中的没落,还没开口安慰,
赵西漫先问她:“你呢?几时离京?”
面对无法避免的离别,黄之桐也无奈:
“不日就要出发,行装已经收拾好了,这阵子怕是不能来看你。”
赵西漫听到后到底红了眼圈,
“你们是约好来和我告别的?”
黄只桐只能安慰她: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若不嫌弃,就在这庄子里给我找个地落脚。”
赵西漫已然落了泪,之桐未必会回京城了。
她哽咽道:“你是去西北也不会回京城的。
这一别,咱们怕是再也不能见了。”
黄子桐心想,不至于,以后咱们一个守寡,一个离异,都是自由身。
可是赵西屏在此,她也不好讲。
正想着怎么哄哄她,听杜守恒说道:
“三妹妹不必如此伤感。
浦城在京城西边,但离西北并不远,也是荣国西部最繁华的城池。
三妹妹可以同西屏一道去的。”
赵西屏顿觉十分不妥,指望你性格开朗能劝解几句,可是你说的什么啊?
黄之同却赞同的:
“方才说大嫂没出过京城,你不是也没出去过。
跟赵大哥出去散散心也未尝不可。”
转头又劝赵西屏:
“赵大哥,大嫂也是第一次出门,还带着两个孩子。
让西漫跟着,能给大嫂搭个伴,还能帮着照顾孩子。
我过去看她也方便,如何?”
赵西屏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守寡的女人岂能乱跑啊。
却是碰见赵西漫满是希冀的眼神,不觉心里又软了下来。
“三妹妹的意思呢?”
“如果母亲同意,我想去的。”赵西漫抿着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
这个宽大的宅子太冷清了。
她才十八岁,若待一辈子,太长太长。
九月二十三,天还没亮,祝家的车队就匆匆的出了城,向正西方向出发。
秋风萧瑟,天气渐冷,便是车里的孩童们也裹紧了衣裳。
大家留恋的张望着,渐行渐远的城墙。
京城,这繁华的都城,几时才能回来?
大老爷一行快到同里的时候,才在一堆信笺中,看到长子祝景澜的。
信中告知父母他在西营很好,叫父母亲不用担心,不到两个月他已经升为伍长了。
对于家中之事,他作为长子长孙不能替父分担,深表歉疚;
作为夫君,他也未能给黄氏女带去分毫庇护,反而拖累了她。
求父亲做主代他跟黄氏女和离,送黄氏女回国公府。
信中还附上一式两份和离书。
书信的落款是九月初二,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
书信从西营寄出,那时候儿子还不知,他们已经提前回同里。
等信件送到京城府里,又几经辗转到大老爷手里。
黄之桐早已在来同里的路上。
大老爷把信笺拿给冯夫人看了,冯夫人又气又恼:
“这孩子命苦啊,嫁进祝家委屈她了。
便是这样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偏生澜儿还不知珍惜她。
我不是没想过让她回娘家,
若黄家那老夫人对她有半分疼惜,我也送她回去了,可是······”
大老爷安慰道:
“别人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枉自猜度,至少国公爷对她还是疼爱的。
要不然,也不会不顾及国公府的名声,出此下策。
祝家能活命多亏国公爷。
澜儿考虑的不是没道理。
她跟着我们要受苦的,也拖累了国公府。”
“可我还是舍不得!我跟这孩子有缘呐。
现如今她已经离了京城,还怎么回去?
满京城都知道她与国公府闹翻了,
要回去,必得我们出面陪不是,道我们艰难才把她送回去。
可我们也没那么不堪,
老爷您还年轻,澜儿两个月就已经不是普通小卒了。”
冯夫人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嘟嘟囔囔的。
大老爷立即打断她:
“好了,知道你舍不得。
离京前,国公爷既然没有挽留她的意思,那就等等再说。
若黄家的人有那个意思,还是放人家回去的好。”
冯夫人不情愿的点点头,却是收起了那封信与和离书。
其实同里的状况,比冯夫人预料的要艰难。
祝家老宅已经建成了几十年,他们搬往京城后虽留了家丁看护,每年都修护。
但终是年代久了,房屋家具陈旧的厉害。
尽管已经提前打发人来通知,要收拾好宅子。
但是等大老爷一行人到达老宅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几间像样的屋子,早已住满了无家可归的,受他们牵连的祝家人,包括京城回来的。
他们或理直气壮,或可怜兮兮的住在里面,任家丁怎么驱赶都不离开。ᒐ
大老爷凭着灵柩的托大,软硬兼施的才腾出几间屋子安置,等着后面的家人到来。
此时黄之桐这一波妇孺走的异常艰辛。
首先是蒋二夫人的病一直未痊愈,尽管她尽量掩饰着,但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常常见她捂着胸口疼的直皱眉头。
身上也是淋漓不止,身边的嬷嬷忙着缝月事带都来不及。
清明那点三脚猫的岐黄之术,无法判定她是何症。
每到镇上都要找大夫瞧瞧,大夫只说要静养不能操劳,开了一大堆的药。
黄之桐瞧着像她前世室友,得了胆结石的样子,又不敢妄言。
姨娘们也是今儿这个累着了,明儿那个受风了。
每日里早早找驿馆或者农家歇息,天亮也要拾掇好久才能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