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是一群没有心眼的女生凑在一起,顺嘴聊起来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话题。如果他贸然给人冷脸,发脾气,只会让大家疏远孤立怀里的小家伙,他平日里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这次应下来就是为了带祝懿出来多接触一下同龄人,让她交几个朋友。但他见不得小家伙伤心的模样,他的小朋友难过了,他来安慰就好。温砚清虚虚环着女孩莹润雪白的肩头,微微低头,珍重地落下一个额头吻,轻哄:“小公主,不难过了,嗯?”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爱,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
温砚清把人带到铺着蕾丝桌布的甜品长桌旁,夹了几个蛋糕放在盘子上以后,询问一脸欲言又止的女孩。
祝懿话在嘴里绕了几绕,她该怎么说呢,说“温叔叔,我看到你父亲拿鞭子抽女人了”,好像不太好。
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
“没事,就是我刚刚迷路了,穿过了一个特别黑的走廊,有些害怕而已。”
这话温砚清一点也不信,但既然小家伙不愿说,那自有她的道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去查,他倒要看看能让这个小鬼害怕的事到底是什么。
温砚清一手端着装着甜点的盘子,一手牵着女孩的手,边走边说:
“这次宴会上有很多和你差不多大的女生,我带你过去和她们玩。”
名媛小姐们都聚在一起讨论最新出的包包,或是最热的明星,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有人看到那位冷面阎王牵着那位漂亮的一塌糊涂的小姑娘走到了他们面前。
刚刚火热的氛围顿时冷了下来,众人噤若寒蝉。
温砚清嘴角扯出一抹温柔的笑,轻声说道:
“你们好,这是祝懿,她刚来京市,还没有什么朋友,你们能带她一起玩吗?”
能,谁敢说不能,众人疯狂点头,然后最中间的位置被识趣地空出来,表示欢迎祝懿的加入。
温砚清见状满意极了,把蛋糕盘子放在祝懿手上,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去玩吧,我一会过来找你。”
祝懿第一次和这么多同龄人坐在一起,还是坐在最中心的位置,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大家还都不说话,明明她来之前大家说说笑笑闹成一团,她觉得更尴尬了,自己好像是欢乐终结者一般。
这时,坐在最右边的女孩率先出声打破了僵局:
“祝懿,你脖子上的粉钻好漂亮呀!和你的皇冠是配套的!”
“嗯嗯,对。”,祝懿用力点了点头,她今天戴的还是爸爸托温叔叔送她的生日礼物。
聊到女孩子喜欢的珠宝,大家的话匣子被打开,气氛重新热闹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什么款式的设计最好看,什么礼服配什么鞋子最漂亮,再到怎么减肥如何保持身材。
听到有人说一天三顿吃沙拉,一个月瘦了将近十斤的时候,祝懿看了眼盘子里被吃的只剩下残渣的小蛋糕,又想到自己肚子上的肉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温砚清身上,起因是有人问:
“祝懿,你和温二爷什么关系?”
祝懿诚实地回答:“她是我爸爸的朋友,也是我叔叔,我爸爸去忙了,我暂时住在温叔叔家里。”
“啊,这个样子啊,那你在哪里上学啊?”
大家见祝懿不像冷面阎王一样气势骇人,反倒温温柔柔,又漂亮又可爱的女声谁不喜欢呢?
于是纷纷开始询问祝懿的个人信息,先是年龄,大家一听都是同龄人,于是自然而然问到了祝懿在哪里读书。
祝懿脸色微微一变,长睫微垂,掩住了眼底的那一丝失落,慢慢地回答:“我没有去过学校。”
“啊?”
众人吃惊地捂嘴,明明和她们都差不多大,怎么能没有去过学校呢?
但随即就有人羡慕地说道:
“真羡慕你啊,我妈天天逼我学习,我都要烦死了!”
“对对对,我妈妈也是,天天逼我学口语,非要送我出国!”
“嘿嘿,我妈妈就不一样了,我们昨天还一起去逛街买了漂亮的衣服。”
话题从上学转移到抱怨或炫耀自己的妈妈身上,祝懿更加插不上话,有些难过地垂着小脑袋坐在中间玩着自己的手指。
偏偏不知是谁此刻多嘴问了一句:“祝懿,你妈妈是和你一起来京市了吗?”
温砚清就在旁边和人交谈,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里的酒杯,听着那些奉承的话,但注意力却一直停留在不远处的祝懿身上。
察觉到她不如刚刚活泼,越来越沉默时,温砚清冷眉微皱,微微抬手,示意旁边的人闭嘴,然后起身阔步走了过去。
刚走近便听到了刚刚的那句话,目光触及到小家伙眼里的泪光时,顿时心疼得要命。
“Stella,先来一下我这里好吗,瑞恩刚刚和我说你新到的裙子和首饰没地方放了,要给你重新装修一个衣帽间,我们一起选个样式好吗?”
话音刚落,一众女孩把自己的妈妈抛诸脑后,羡慕地看着祝懿,能让温二爷家里的衣帽间都放不下的裙子数量,也太令人羡慕了吧。
就今天祝懿这一身打扮,像个小公主似的,在座的没有一个不羡慕的。
祝懿蓦地抬头,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矮桌,她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鼻尖一酸,眼眶一热,起身绕过茶几,扑进他的怀里。
难过找到了宣泄口,泪意已经无法控制,在珍珠即将滚落的前一秒,她的手被牵起,温砚清把人带到了二楼一处安静的露台,脱下身上的西装垫在飘窗上,然后掐着女孩的细腰把她抱起,轻轻放在上面,两人的身高顿时齐平。
窗外是皎洁的圆月,窗前是散在大理石铺就的飘窗上的薄纱窗帘,朦胧绰约的月光打着两人身上,祝懿抬眸,接着清冷的月光和身前的男人对望。
为了和她身上的礼服搭配,男人今天刻意挑选了粉钻袖扣来作为呼应,他站在光下,黑色的衬衣扣子系到最上面那一颗,衿贵冷漠,但偏偏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望向她时,总是含笑。
她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只偷偷从爸爸书房里偷了一张妈妈的照片随身带着,刚刚大家都在炫耀保抱怨自己妈妈时,孤单和难过就像散不尽的烟雾一般将她包围,但这一些都因为温叔叔的出现而瞬间瓦解。
静谧的环境最能勾起伤心的回忆。
“小时候爸爸会给我讲很多睡前故事,每当读到故事的开头是有关爸爸,妈妈和孩子的,爸爸都会换一个讲。”
“我知道爸爸会在每年的7月12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一直照顾我的阿姨告诉我,爸爸是在思念妈妈。”
“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等到我认字可以自己读书时,才知道,原来完整的家庭是由爸爸,妈妈和孩子组成的。”
“叔叔,谢谢你。”
这些话祝懿已经藏在心里很久了,从来没有对人讲过,温砚清是第一个。
“妈妈”这个词在明苑清台和清园都是禁忌,前者是明肆交代的,后者是温砚清交代的。
温砚清在心里叹了口气,疼惜地把人轻轻地环进怀里,无声地安抚着她。
他知道,说那句话的女生是无心的,偏偏这样才叫他难做,但凡是有心的,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收拾警告她背后的家族,让他们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
但偏偏是一群没有心眼的女生凑在一起,顺嘴聊起来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话题。如果他贸然给人冷脸,发脾气,只会让大家疏远孤立怀里的小家伙,他平日里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这次应下来就是为了带祝懿出来多接触一下同龄人,让她交几个朋友。
但他见不得小家伙伤心的模样,他的小朋友难过了,他来安慰就好。
温砚清虚虚环着女孩莹润雪白的肩头,微微低头,珍重地落下一个额头吻,轻哄:
“小公主,不难过了,嗯?”
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爱,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
“Stella,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整的家庭这样的定义,世人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去称赞什么是家庭,什么是幸福。”
“故事都是骗人的,只有你经历的才是真的。”
如果祝懿一辈子不走出庄园,或许她不会感受到她与别人的不同,但偏偏有人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入一个新的世界,新的观念新的事物将毫无准备的她包围,让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还好,无所不能的英雄从天而降,将她保护。
“叔叔,你会一辈子陪着我吗?”,祝懿把下巴枕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楠楠说道。
温砚清没有丝毫迟疑地给出了回答:“当然会,我会一直守着你。”
曲臻站在露台不远处的一个昏暗角落里,将两人亲昵的互动尽收眼底,她看到那个清冷高傲的男人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亲吻女孩的额头,看到他温柔地拥她入怀轻哄,两人站在月光下,仿佛一对璧人。
刚刚她意大利设计师朋友angle回复了她数天前询问关于祝懿身上穿的那天裙子的事情。
angle是意大利有名的主打少女风格的设计师,毕业于米兰设计学院她设计的裙子能将少女的娇俏和柔媚展现地淋漓尽致,因为名气过往,前来找她定制裙子的人数不胜数,她有心无力,索性对外宣布每年只给五位顾客做私人订制。
她和angle在法国一次高定秀场认识的,一来二去就成为了好朋友,刚刚angle告诉她,华国有个大人物三年前花重金请她定做了一系列36套礼群,耗时将近两年,而照片里女孩穿的那套,是36件中最华丽的一件。
布料和蕾丝包括裙摆的细纱是花费了一年去特意定制的,胸口的刺绣是人工费时三个月绣好的,点缀的粉色碎钻全是精细切割以后用丝线缀上去的。
[我还以为你们华国现在还有公主呢!]
最后一条信息是angle在调侃那位大人物的一掷千金的豪气,曲臻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可不就是公主吗。
等她再抬头时,窗边的人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