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随之。“抬头,看外面。”栅栏门外,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倚着车身抽烟,落日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对上沈清芜的视线时,陆随之弹掉指间的烟,穿过街道,向她走了过来。陆随之平时极少抽烟,通常只有工作特别烦闷的时候会抽上一两根,像今天这样,离了工作依然烟不离手的,她从未见过。“你怎么过来了?”“想你了,想早点见你。”陆随之笑了笑,握上她的手,问:“手怎么那么冷,脸色也不太好?”
“我不愿意。”
“砰”——
烟灰缸在沈清芜脚边炸开,玻璃渣子瞬间碎了一地。
“你再走一步试试!”
“爸,你好好说话,别为难姐姐。”沈羽窈似乎被这一声吓到了,忙拉住沈德仁温声劝道,“反正厌行哥哥已经给了我邀请函,没关系的。”
章雅舒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也一同劝着:“德仁,你也真是的,我都说了清芜她不喜欢羽窈,怎么可能愿意带上她。”
“她根本就是头白眼狼,眼见马上能嫁进陆家了,现在根本不将我的话当回事。”
沈清芜顿住了脚步,回身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好玩是吗?”
沈德仁看着沈清芜那副清高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在圈子里,哪哪都是拍他马屁的人,谁见了他不得来攀关系的?自从陆随之撤资以后,他上哪谈生意,都得小心赔笑,姿态低得活脱脱一条狗似的。这些窝囊气,他恨不得一股脑的撒在沈清芜身上。
“你不让随之继续注资我们立德就算了,现在连陆家的所有宴会,我们沈家也没有资格出席了是吗?”
“陆随之这样对我们沈家,你说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的?现在一个个都说陆随之看不起你,对一个保姆的女儿比对你还好。你好好想想,你这样纵容他对付你自己的父亲,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外面的人说什么我管不着,但看着你不好过,我乐意。”
“我怎么就生了你个又蠢又不孝的女儿?”沈德仁恨得牙痒痒,“沈清芜,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你弟弟他多好呀,又聪明又乖巧。”
沈清芜死死捏住手心,脸上依然淡如止水。
“小言他很好,沈德仁,你没资格做他父亲。你这样的人,注定断子绝孙,一无所有,生不如死,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我妈妈和小言。”
沈德仁几乎暴跳起来,却被章雅舒拉住。
她皱着眉,神色微愠,“清芜,哪有这样说自己父亲的,立刻道歉。”
沈清芜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开。
“你看看,你们看看,她越来越放肆。要不是她身后有陆家撑腰,我真把她废了,看她还敢在我面前摆谱。”
“德仁,她当真嫁进陆家,你就再也捞不到半点好处了,到时还得仰她鼻息过活,指不定她还要怎么整你。要我说呀,嫁进陆家的沈家女儿,只能有一个,就是我们羽窈。”
沈德仁侧头看着身旁的女人,又看了沈羽窈一眼,“哼”了一声,颇是怒其不争,“陆家是你们想嫁就能嫁的?要真那么容易,你说为什么到现在,陆厌行都不肯到咱家来吃一顿饭?”
“这不是年轻人不好意思……”
“放屁!”沈德仁打断她,“你们不知道吧,现在都传开了,陆家要和海城的宋家联姻,你看你的宝贝女儿还有机会吗?”
沈羽窈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小脸瞬间失了血色。
……
沈清芜刚走到车库,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是陆随之。
“抬头,看外面。”
栅栏门外,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倚着车身抽烟,落日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对上沈清芜的视线时,陆随之弹掉指间的烟,穿过街道,向她走了过来。
陆随之平时极少抽烟,通常只有工作特别烦闷的时候会抽上一两根,像今天这样,离了工作依然烟不离手的,她从未见过。
“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想早点见你。”陆随之笑了笑,握上她的手,问:“手怎么那么冷,脸色也不太好?”
沈清芜刻意回避他的问题,只说:“可是我答应了宋小姐,会过去接她。”
“接她的人应该是陆厌行。今晚,爷爷会宣布陆家与宋家联姻的消息。”说这话时,陆随之的目光始终停在沈清芜的脸上,一瞬不瞬的,他不愿错过她所有的反应。
就在刚才,他出门前,许恬敲响了他的房门。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自从沈清芜搬离那套临江大平层后,陆随之并没有回到陆家别墅,而是选择留下来。那套房子买的时候,原本就打算作为他们的婚房的,他们的婚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自觉没必要再搬来搬去。
最重要的是,虽然清芜在这里只住了一个多星期,但处处都透着她的气息。
她在阳台种的蔷薇,长势很好,原本小小的花骨朵,已经相继盛放。
她爱看的书一直放在她的房间里,她还爱在他的书房也同时放上一本正在看的书,那本书只看了一半,书页里还夹着一张书签。他习惯了工作疲倦时,抬头就能随时能看见她的日子,
他想,他心心念念的,他们婚后的日子大抵也是如此。
现在,当许恬突然出现在这里时,说不上为什么,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当然是陆夫人让我过来的。H.Huntsman&sons的西服已经送了过来,陆总,您试试?”
许恬手里提着H字样的包装盒,脸上的笑容职业又疏离。
“给我吧,你可以走了。”
“陆总,我是您的私人秘书,帮助您试衣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不需要。”
“好的,那我不打扰陆总。”
许恬没有继续纠缠,把装着西服的礼盒递到陆随之手里,准备离开,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叮嘱道:“陆总,里面有您想要的东西。”
最终,陆随之从西服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昨晚拍下的。
照片里的女人,一双漂亮眸子似是落在男人受了伤的脸上,又像穿过男人的脸,凝着虚无的远方。她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只有他能看出,她眼里被掩藏起来的无处释放的愤怒。
愤怒这种情绪,在沈清芜身上几乎是看不见的。
能让她的情绪产生剧烈的变化的,除了有人对她妈妈不敬,那就是陆厌行受伤。
口袋里,他还找到了一张房卡。
房卡是今晚举办酒会的,陆家名下的一处度假山庄里的套房。
所以,许恬是想告诉他,沈清芜与陆厌行今晚会在那里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