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辛苦了!”石安话音很低。曹璋赶忙施礼。冯珙先看向了曹璋,然后看向石安,瞬间就明白石安为何将曹璋带进弘德殿了,也就没有多说,只说:“皇上睡了不久,让大臣们多侯一会儿。”石安点头。等冯珙出去后,石安代替了冯珙的位置垂手恭敬而立。这个时候,曹璋也明白他为何要进来了。看来昨夜他的行动皇上也知道了,等皇上来问罪还不如主动自首,石安带他是来自首的。他安静地跪在门口处候着。大殿安静得可怕。
初秋时节,早上有了几分凉意。
曹璋跟着抬舆小跑到乾清宫的门口时,身上已经出了汗,只感觉到热却感觉不到冷。石安的抬舆刚刚落到乾清宫的门外,就见陈元抬着空抬舆从另一边走来,他是来接陈渊的。
“石公公!您早。”
见到石安的抬舆,陈元赶忙过来行了礼。
石安哈着腰下来,面带微笑:“早啊!昨夜真是苦了冯公公和陈公公了,今个接回去可得仔细照料。”
陈元赔笑:“遵石公公的话。”说着,他闪了一眼曹璋。
说话间石安和曹璋缓步走了进去,杨立则挥手叫人将抬舆抬了回去。陈元嘴角挂着冷笑望着曹璋进入乾清宫的背影。
石安和曹璋刚到乾清宫门口,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这门不是推开的,而是两tຊ扇门后面的太监先用双手各自使暗劲将各自的那扇门慢慢抬起来然后向里移动,开门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石公公来得正是时候!”门刚打开,陈渊顶着黑眼圈出来,显然是熬不住了早盯着石安的到来,说话压着嗓音,“皇上寅时三刻才睡的,现在马上辰时了,等外廷大臣都差不多来了,再请皇上起。”说完,他冷冷地闪了一眼曹璋。
显然,曹璋昨夜之行,他知道了。
曹璋心头狂跳。
自己够小心的了,还是被人监视了,又想起刚进门时陈元的眼神,当即就明白,十有八九是他派人监视自己的。
石安轻无声息地嗯了一下,旋即抬腿进去,曹璋跟着进去。
他们是从月华门进入乾清宫,直达弘德殿,这是太康皇帝睡觉的地方。此时的弘德殿内一片安静,司礼监掌印冯珙双手垂立站在龙床旁边候着,随时听候。
他见石安进来,也是松了口气,抬脚悄无声息地走过来。
“掌印辛苦了!”石安话音很低。
曹璋赶忙施礼。
冯珙先看向了曹璋,然后看向石安,瞬间就明白石安为何将曹璋带进弘德殿了,也就没有多说,只说:“皇上睡了不久,让大臣们多侯一会儿。”
石安点头。
等冯珙出去后,石安代替了冯珙的位置垂手恭敬而立。
这个时候,曹璋也明白他为何要进来了。
看来昨夜他的行动皇上也知道了,等皇上来问罪还不如主动自首,石安带他是来自首的。
他安静地跪在门口处候着。
大殿安静得可怕。
约莫的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的天已经逐渐地放晴,一束晨曦的阳光从大殿东侧的窗口照射起来,将大殿照射得金碧辉煌,彰显着皇宫威严。
乾清宫总管太监马谦焦急地在门外等候着。
大臣已经进了宫,等着开朝会,都这个时候了,石安还不叫皇帝起床,马谦急得团团转,大臣那边已经催了他好几次了。
而此时的石安面无表情,安静而立。
“嗯……!”
龙床上传来一声苏醒的哼唧,太康缓缓睁开略显疲惫的眼睛。昨夜来了好几道密奏,搅得他无法安睡,睡熟不久,被射进来的阳光将他刺醒,“石安!什么时辰了?”
昨夜太康从冯珙那里得知,今日是石安当值。
“回主子的话,辰时初刻了!”石安掀开龙床前面的帘子,先将龙靴摆放好,然后替太康将被子摆置好,请他起床,与此同时,门口值守的太监开了门,几个宫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开门的档口,刚起身的太康闪眼瞧见了跪在门口的曹璋。
他又看了一眼石安说:“怎么不早点叫朕起来?叫大臣们在外面候着太不像话了。”
石安赔笑:“再大的事儿哪有主子的龙体重要?换值的时候冯公公说主子昨晚没睡好,就想着让主子多睡会儿,养足了精神再去,大臣们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太康没有说话,开始洗漱完毕,然后束腰更换龙袍。
石安小心翼翼地伺候。
这个时候,太康看向门口的曹璋:“曹璋!科场的案子是司礼监、都察院和北镇抚司一起审的,朕听说你昨夜提审杨鹏,审得如何了?”
石安心头猛地一跳,面色平静无常地伺候太康更衣。
下面跪着的曹璋顿时吓得满头大汗了。
看来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
他就是略微走错了半步,就差点致自己于死地了,要不是有干爹石安在前面铺路,估计他都活不过今天了。
“回主子的话,”曹璋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昨夜奴才提审杨鹏,他招供了。”
太康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说说吧!试题朕亲笔所题,封在金匮,经尚丞阁直送贡院,鱼胶火漆密缄,如何能走泄露出去?”
“回主子的话,”曹璋打好腹稿,徐徐说来,“此次的主考官是何宫,副考官是杨鹏,他们都是临场拆看,此前并不知晓,考题是从宫里直接送出去的,泄题的最大可能就在宫里,或许是哪个宫女、太监……”
这话是引带的。
宫女太监不可能也没有胆子,从小到大影射,下来就是王爷,太子了。
“杨鹏都交代了些什么?”太康的脸色阴沉下来,不用想他已经猜测到泄露试题的人是谁了。
“泄题他们不知道,但科甲前十里面,有几个名额被占……”
“都是谁占的?”太康声如洪钟,在空荡的大殿内回响,震慑心魂,威压十足。
曹璋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吞了口口水说:“杨鹏只知道吏部侍郎徐迅包揽了前三个名额……”
“放屁!”太康怒视曹璋,“徐迅也有这个胆量?少给朕在这里层层引进,徐迅是董阁老的人,看来有董阁老的身影在里面,哼!董阁老支持的又是哪个王爷?四王爷?八王爷还是九王爷?或者是太子?”
曹璋将头贴在地面上不敢说话。
“主子不要气坏了龙体,”石安赶紧开口将太康的火气从曹璋的身上引开,“奴才们的心思难逃圣鉴,昨夜曹璋面见皇后娘娘,便是为了此事,宫掖里的事关乎天家名声,万万不可抖搂的。”
“但近日的事儿已经震惊朝野,奴才查案也觉得难于措置,据奴才的小见识,杨鹏罔视朝廷法纪、败坏官风,从重处置;徐迅罢官革职永不录用;董阁老因受牵连,罚三年俸禄。”
大靖朝因司礼监有批红盖印之权,参与朝政之事。
石安才敢说出此言。
额头贴着地面跪着的曹璋听到石安的话,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大半。
太康思索片刻,决定将宫掖之事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