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忍无可忍,又和我妈干了一架。第一次打架,我爸为的是扬名立威,然后我妈把我外公都叫了过来,我爸当时应该还是有点心虚的。但结果我外公也没把他怎么样,我爸算是基本拿捏住了我妈,她不会真闹离婚的。现在孩子都有了,她更加不会离婚了。因为心里没有了畏惧,又加上心里的怒火需要发泄,这一次我爸爸可不象上一次那样只是甩了我妈两耳光了,而是拳打脚踢。我妈也知道,娘家的底气在家庭大战中就好比一枚炸弹,可这枚炸弹她没有用好成了哑弹,再拿来使也没有多大的威慑力了,只能靠自己了。
我爸忍无可忍,又和我妈干了一架。
第一次打架,我爸为的是扬名立威,然后我妈把我外公都叫了过来,我爸当时应该还是有点心虚的。但结果我外公也没把他怎么样,我爸算是基本拿捏住了我妈,她不会真闹离婚的。现在孩子都有了,她更加不会离婚了。
因为心里没有了畏惧,又加上心里的怒火需要发泄,这一次我爸爸可不象上一次那样只是甩了我妈两耳光了,而是拳打脚踢。
我妈也知道,娘家的底气在家庭大战中就好比一枚炸弹,可这枚炸弹她没有用好成了哑弹,再拿来使也没有多大的威慑力了,只能靠自己了。
我妈拿出了拼刺刀的勇气奋起反抗。
但男女力量的悬殊摆在那里,我妈嘴巴赢了但身体却被我爸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但她自己觉得占理了,也算是勉强打了个平手吧,因为最后还是分家了,是在太爷爷的调解之下分了家的。
但我爸要求把我哥和我大姐带在身边,他娶个老婆回来,就是为了照顾家的。他可不是那种有了后妈就有后爹的人。
我妈不得不接受了我爸的要求。
不接受又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拖着我爸前妻的俩孩子,总比拖着一大家子强。
分家这个事算是定了下来,我妈想住得和爷爷奶奶远一点儿,无非也是为了逃避那一大家子。爷爷奶奶也没意见,反正家是我妈自己要分的,除了八个碗和一口破锅外加几个旧柜子,也就没别的东西可给了。
我妈咬牙说,“行。”
太爷爷在离奶奶家500米远的地儿给我爸妈物色好一个屋场后,紧跟着就开工了。屋场是一块茅草地,得开垦。我妈铆足了劲,我爸去电站上班了,我妈只要有空,哪怕是一个人也扛着锄头铁揪也要来挖上几锄头。
所谓的房子,也就是几间能遮风避雨的木板房,材料山上有,但要花工夫,请工的话太费钱了。我爸不可能天天在家帮忙,我妈又不是那种干活麻利的人,为了快点分家,材料不够,厨房我妈便用竹子围了起来。竹子没有木板牢固,但砍起来快捷、效率高。猪圈、鸡舍,我妈全部用的是竹子,为了省瓦钱,我妈甚至学会了用杉树皮盖房子。
不过半年时间,新家就建好了。虽然说只是几间低矮简单的木房子,总算也是有自己的家了。
搬家的那一天,我妈整个人精神焕发,看山山含情,看水水含笑。
分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妈是枕着甜蜜进入梦乡的。那个晚上,她做了一个神奇的梦:梦见一个短头发的女人,递给她两双还没纳好的鞋底(那个时候的穷人,布鞋是主打,也叫千层底,全家人穿的鞋子多是女人手工做出来的。布鞋最难的部分就是纳鞋底,鞋底纳完,鞋面就简单了)。那个女人对我妈说请你帮我把这两双鞋底给纳完,我妈接过鞋底抬眼一看,只见女人一脸血肉模糊,却咋也看不清她的脸。我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想问女人这是怎么回事,还想把女人的鞋底还回去,可女人却化作一股炊烟袅袅飘荡了开去。
我妈醒了,吓出一身冷汗。
彼时已是深秋,又是下半夜了,窗外的月亮格外清冷。我妈裹了裹被子,再缩了缩身子,却再也没有了睡意。强行让自己闭上眼睛,可一闭眼,眼前似乎就晃荡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我妈干脆不睡了,起身点了煤油灯开始给我二姐纳鞋底。(那时村里有电灯了,但电压不稳,晚上很多时候是没有电的)
纳着纳着,我妈恍然大悟:给她托梦的应该是我爸的前妻。我们老家鞋子和孩子同音,两双毛坯鞋底不就是我大姐和我哥嘛。我爸妈现在单独立门户了,我大姐和我哥跟着他们过日子,他亲妈到底也是放不下,可不得来打个招呼托付我妈一声?
想到这,我妈像第一次见到我哥和大姐一样,心底蓦地滋生出一股柔软。都是当妈的人了,她懂。只是既然是来托付孩子,为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呢?弄得那么血肉模糊的来吓人,也缺了诚意啊。
不过,这件事很快被我妈遗忘了。分家了,她得争气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才是正经。
我妈到底是小商贩的女儿,脑子还是比较灵光的。我家周围都是山,挺适合养鸡鸭的。但鸡鸭要吃粮食才长得好,那时候,人的口粮都不够,哪来多的粮食喂鸡鸭。我妈便买了两只小鹅,小鹅多好,光吃草就可以长大啊,草嘛,我家门口多得是。
因为两只鹅,我爸天天被大队广播点名说他搞资本主义,我爸都有点动摇了。我妈说广播喊喊有啥,人家就是嫉妒。等鹅长大了,下了蛋就可以用来卖钱,也能贴补一些家用呢。
还别说,两只鹅真的为我们家立下了汗马功劳。两只鹅儿开始下蛋的时候,我嘎嘎地哭喊着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我妈用卖鹅蛋的钱买了两斤油来坐月子,生活水平还是提高了很多。
但是成也鹅败也鹅。
俗话说一家养鹅,十家不和。我家的鹅这不就惹祸了。那天我家的鹅闯进了邻居田菊兰家的自留地,把她家刚栽的白菜苗给夹了个七零八落。我妈看了看,原来是因为菜园子的栅栏年久失修破了一个洞,给了鹅可乘之机。
这下好了,田菊兰非得要杀了我家的两只鹅。我妈赔着笑脸说尽好话也不行。直到我爸回来,把我妈数落一通,答应田菊兰修复园子种上菜苗才作罢。
我爸性子急躁,做事雷厉风行,很快就把修栅栏的竹子砍过来了。还好,田菊兰自己也过来帮忙了。
我爸和田菊兰一起在修栅栏的时候,正好被陶云看到了,她挑了一担柴从我家屋后过,我妈正好在挖红薯。
“哎哟喂阿莲,你自己在这下苦力,男人留着给别人使力气呀。怪不得你想分家就分家了,可惜梅子(我爸前妻)没你那么大度,要不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送命了。”
“我家鹅吃了田菊兰家的菜,得赔呢。”
“吃了她家的菜啊,她家的菜可真嫩,鹅都爱吃。”陶云走了,留下一串阴阳怪气的笑声。
陶云和田菊兰有矛盾我妈是知道的,据说田菊兰和陶云的老公不干净,陶云和田菊兰还打了一架。陶云惨败。因为田菊兰的老公帮着田菊兰,陶云的老公却不帮着陶云。
女人嘛,自家男人要是不把你当回事,外人欺负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个事我妈已深有体会。 只是我妈和陶云并没有过节,我爸给田菊兰赔修园子而已,陶云却话里有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和生病过世的梅子有关么?
我妈又想起了梦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莫名有些烦躁,她太想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啥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