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女子生产算是一条腿踩进了棺材。可公主既非头胎,身边又有望京派来的御医照顾,实在不应该落了个暴毙而亡的下场。而她身为帝王之女,身边总有丫鬟侍卫守护,季驸马要想趁她生产时害死她,不可能瞒得过那些人的眼睛。除非,季驸马一早就给她下毒。毒素累积,在分娩时毒发身亡,外人却只会以为公主死于难产。所以季驸马现在已经对公主下毒了?众人等了约莫一刻钟,庆阳公主终于来了。她穿了一身绣满百鸟的朝凰华袍,头戴珠翠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饶是公主府是越城第一气派,此刻门口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越城县令张五六来了,季家总账房也来了,还有和季家漕运关系最紧密的几家商行也派了大掌柜来。
陆凌舟和南栀来得还算迟,前头已经进去一批人了。
门口乱糟糟如同菜市场。
公主府侍卫瞧见了两人,连忙拨开人群来到两人面前。
“陆大人、少夫人,公主有请。”
那侍卫声音不算响亮,但不知道怎的,原本嘈杂的现场一瞬便安静了下来,诡异得吓人。
南栀不由后退半步,视线里出现了一片玄色衣袖,心里理所当然以为那些人是因为畏惧陆凌舟。
也是,陆凌舟为了在梁帝面前立功,光最近几个月手上就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别说活人了,只怕夜半出来害人的恶鬼瞧见他,也要嚎叫一声赶紧扭头逃走。
陆凌舟余光瞥见南栀压抑不住的嘴角,心中不免生疑。
那些恶意满满的眼睛瞪得可是她,她不仅不害怕还有心思笑?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陆凌舟还是走在南栀面前,披着的大氅迎着风如同猎猎战旗,隔绝开不少过分炽热的注视。
初冬的风瑟瑟,外头已是万物凋零、一派肃杀。可一走进公主府,首先入目的便是一池开放得正艳的粉荷,一阵阵水雾从温暖的池水中上扬。
树木葱郁,百花争艳,其间更有鸟雀啼鸣、蜂飞蝶舞。
这怕不是人间仙境?
南栀看得入迷,嘴边呢喃着一句又一句的赞叹。
陆凌舟看了却眼底一暗。
公主府这般奢靡,庆阳过的神仙日子,怕是连皇宫里的梁帝都比不过。
真该让御史台那群老头来看看,他敢打赌未来三个月御史台的弹劾折子上除了庆阳,再无第二人姓名。
走过春意盎然的中庭,两人被侍卫领到前厅,其后又有其他人陆续走进来。
前厅里乌泱泱沾满了人,却不见庆阳公主的人影。
有个嬷嬷站出来说道:“公主身体微恙,还望各位稍等片刻。”
闻言,南栀想起什么事。
虽说女子生产算是一条腿踩进了棺材。可公主既非头胎,身边又有望京派来的御医照顾,实在不应该落了个暴毙而亡的下场。
而她身为帝王之女,身边总有丫鬟侍卫守护,季驸马要想趁她生产时害死她,不可能瞒得过那些人的眼睛。
除非,季驸马一早就给她下毒。
毒素累积,在分娩时毒发身亡,外人却只会以为公主死于难产。
所以季驸马现在已经对公主下毒了?
众人等了约莫一刻钟,庆阳公主终于来了。
她穿了一身绣满百鸟的朝凰华袍,头戴珠翠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南栀观她气色极好,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让各位久等了。”公主坐在上首,一双眼尾微翘的凤眼打量着殿中众人。
视线最后落在了南栀身上。
“想必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季家账房失窃,账面上丢失了八万两银票。驸马已经查出来,是个姓李的老账房和外贼里应外合。”
“同一时间,安远侯府的少夫人亦失窃了五万两银票。经查证,系一伙人所为。”
“这一伙人中如今只有一个叫喜鹊的丫头幸存,她原是安远侯府的丫鬟,早些时候总算被公主府的人找到了。”
嬷嬷话音刚落,所有人便齐齐望向了南栀。
陆凌舟一个冷眼扫过去,退却了大半。
“公主府既然找到了喜鹊,可从其口中打听到银票的下落?”陆凌舟问。
庆阳公主一挥衣袖起身,扬声道:“兹事体大,我只好找来所有人一同审问喜鹊。”
她抬手,侍卫立即将喜鹊押了上来。
南栀望过去,被带上来的人和她认识的喜鹊果真有七八分相似。
若非她知道内情,恐怕真的会以为这就是喜鹊。
假喜鹊被压上来后,害怕地环顾四周,在看到南栀后双眼瞪大,随即不顾一切地朝她扑了过去。
“少夫人、少夫人救我。”
侍卫拔刀一左一右架在假喜鹊脖子上,她倒是不敢强行突破,但还是跪在原地苦苦哀求南栀救她。
南栀一脸莫名。
“你盗走我五万两银票,另一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赤金头面。你现在,让我救你?”
没事吧?
她可是苦主之一,即便是假的也演得像一点啊!
“是啊。”公主被嬷嬷扶着走到假喜鹊面前,“喜鹊,你偷走你家少夫人的东西,你凭什么觉得她会救你?”
假喜鹊一边痛哭一边以头抢地,这次却一个字都不说了。
公主又迆迆然走到南栀面前。
她扫了眼南栀身上穿的绫罗,心生鄙夷。
若现在还是她皇祖父当朝时,南栀一介商贾之女,身份最为卑贱,连当她的丫鬟都不够格。
是她父皇心生怜悯,即位后颁布了不少推商政策,又提出以商养兵才让商人这一身份上得了台面。
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妄想上桌做主子?
公主忽地浅笑。
“少夫人发现被你偷走东西后,当即就报了官。也幸好有少夫人帮忙,我们才能顺藤摸瓜找到你。”
“你现在赶紧把偷走的银票叫出来,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闻言,假喜鹊面露恨意,竟然徒手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两把刀。
她像野兽嘶吼着朝南栀扑过去。
陆凌舟挡在南栀面前,及时抬脚将她踹开。
“你个蠢妇,还不赶紧放开我!”
陆凌舟闻声回头,发现南栀竟然护在庆阳身前。
南栀一脸悻悻,她还以为假喜鹊扑过来是要伤公主呢。
假喜鹊被踹倒在地,口吐鲜血,看来她被踢的那一脚力道不轻。
她抬头死死盯着南栀,拼尽全力嘶吼着:“少夫人,你…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
南栀听得一脸茫然,踌躇着上前想要问清楚缘由,却被陆凌舟抬手拦住。
“别过去。”陆凌舟凝视着假喜鹊,余光瞥见庆阳公主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暗道不妙。
“明明你才是主谋,李大叔死了,李郎和他母亲也死了。为什么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假装无辜。”假喜鹊嘶吼着。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南栀亦心里一惊。
她避开陆凌舟绕过去,想要质问假喜鹊说这话有何证据。
可她才迈开一步,原本站在假喜鹊身后的侍卫突然动手,一剑将假喜鹊捅了个透心凉。
假喜鹊身体一抖,她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将自己穿透的刀尖。
她吐出一大口鲜血,双眼看向庆阳公主。
“你…你骗我……”
侍卫踩着假喜鹊的背奋力将刀抽出,她颓然倒地,充满恨意的双目逐渐变得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