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整个正厅最危险的可不就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位。为了避免又被突然捉弄,赵蔓浔故作松了松腿脚,往旁边又挪了挪几步。这点动静自然没瞒得过坐在主位之上的卿翎云。人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他这位小夫人倒是如小动物般灵敏。这么想着,他又起了兴致,朝那胆小的姑娘招了招手:“夫人,过来。”刚才还用“请”呢,现在连请都省了,您是在叫小动物吗?赵蔓浔很想装作看不见,但余光瞧见卿翎云眉毛微挑,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王府另一位主子还未回来,所有人都在等着。
包括卿翎云。
婚假本就是有七日,再加上本就是领了一个悠闲的编修文书职务,此时的卿翎云可谓是闲之又闲。
也就能逮着新入府的小夫人逗上一逗。
赵蔓浔忽地打了个冷颤,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后方。
明明才七月,正是热得冒烟的时候,怎么她后背就发凉了呢?
思来想去,整个正厅最危险的可不就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位。
为了避免又被突然捉弄,赵蔓浔故作松了松腿脚,往旁边又挪了挪几步。
这点动静自然没瞒得过坐在主位之上的卿翎云。
人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他这位小夫人倒是如小动物般灵敏。
这么想着,他又起了兴致,朝那胆小的姑娘招了招手:“夫人,过来。”
刚才还用“请”呢,现在连请都省了,您是在叫小动物吗?
赵蔓浔很想装作看不见,但余光瞧见卿翎云眉毛微挑,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心里大惊,避免他又想折腾,她立刻上前几步,来到他跟前,故作诧异:“王爷唤妾身是为何事?”
因着动作起伏较大,头上插着的簪子微微晃动,细微的声音传到卿翎云耳中。
清脆伶仃,倒不似旁人的那般嘈杂。
瞧着身前人双手轻轻捏着衣摆,几根白嫩的指节微微蜷起,似乎连捏着多少布料都掐算好,一举一动都挑不出差错。
这比起大大方方的王妃,倒是拘谨了些。
瞧着倒是更好欺负了。
卿翎云眼中划过一丝莫名,勾了勾手指,示意赵蔓浔再走近些。
赵蔓浔低头看了眼地面,再走两步都能踢到对面人的鞋尖。
无奈,她只好轻轻挪了两步。
粉色的裙摆无可避免的碰到卿翎云的膝盖,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倒是有些像昨夜那般,只不过顺序做了个调换。
有些暧昧。
她轻轻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正堂内的下人,不言语。
“夫人为何不看我?”
卿翎云旁若无人地与她调情,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莫不是夫人不喜此等姿势,那便换做昨晚的,我上你下,可好?”
赵蔓浔:“……”暧昧过头了。
周围的下人虽然安静如鸡,但那几个脑袋明显垂得更低,有的人甚至连咧开的嘴角都挡不住。
赵蔓浔深吸一口气。
衣摆也不捏了,手臂垂下,提起裙摆,轻轻一转,柔软的身体翩然而落,便落在了卿翎云的大腿上,感受到下方忽然的僵硬,她勾唇一笑:“王爷喜欢哪种,妾身便喜欢哪种。”
小演员命不好,总会被拉去当吻替床替,和不少影帝偶像你来我往的贴身亲密,又怎会怕这些小场面。
只不过生疏了十年,有点业务不精,本是计划只坐一点膝盖,不料竟全部坐到了大腿上。
戏砸了一小半,但还能演,赵蔓浔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
“王爷真是讨厌,非得这个时候跟妾身说这些。”
将锅全部推给某人后,赵蔓浔抬起眼尾,似是害羞,很快又垂下,只留给男人一个羞涩的左侧面。
这是她拍戏这么多年,研究出的最不好看的一个角度。
有一回和闺蜜一起走路,闺蜜看了看她这边脸,特地又转到另一边,没想到还是不成,最后转来转去,闺蜜干脆戴口罩和墨镜逛夜街。
不过闺蜜这一副当红明星的打扮,害得她们被群众追赶,大概不知道闺蜜是何等“大明星”,干脆一路喊着她的名字。
幸好她们跑得快。
而在赵蔓浔看不见之处,卿翎云的眼神晦涩不明,眸底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深意。
感受着腿上随时可移的重量,他勾了勾唇:“夫人现在讨厌我了?昨夜不是还说倾慕我么?夫人的心情可真是变幻莫测,叫人伤心。”
他本是温和清润的声音不知为何多了一份慵懒,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一道尾音,如同钩子似的。
“妾身自是倾慕王爷的,王爷可不要冤枉妾身,妾身也会伤心的。”赵蔓浔耷拉着眼尾,悲伤说来就来。
一回生,二回熟,倾慕就倾慕。
门口的小珠听了都忍不住落泪:呜呜呜夫人真的太喜欢王爷了,好感动。
卿翎云眼底含笑,不与她争,纵容道:“夫人说的是。”
掌控权一来二往又回到赵蔓浔手中,她有些开心,面上没显,唯脚尖轻快地转了转。
卿翎云嘴角笑意加深,倒是没提醒她此刻的姿势。
还是赵蔓浔又踢了两下腿才想起来,她此刻坐的是谁的大腿。身体猛地僵住,正要故作自然地站起来,却听见了一阵快速又不失沉稳的脚步声。
非常耳熟,她在丞相府偶尔能听到。
得知是谁,赵蔓浔脸色一变,正要跳起来,却被一条手臂圈住腰肢,不得不牢牢坐在卿翎云的大腿上,而且因为姿势,他们的距离更近了。
“夫人小心些,危险。”
发现赵蔓浔情绪变换不过一瞬,在她要动作之时,卿翎云便将她牢牢桎梏住。
赵蔓浔听着脚步声几乎到门口,紧张得声音都变了:“我、妾身没事,妾身想要下来。”
卿翎云不慌不忙,还挺有心情地替她扶了扶发髻上摇摇欲坠的簪子,“下来作甚,这样夫人便可以更好的倾慕我了,夫人不开心么?”
他圈着的手臂固若金汤,赵蔓浔试图掰了几下,却根本掰不开他的手臂。
“妾身、妾身……”
此刻那道红色身影出现在门口,踏着平稳的脚步迈进门槛。那人颜若桃李,面若冷霜,淡然却带着一丝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姿势亲密的两人。
赵蔓浔身体受到刺激般地抖了一下,双手捂脸,鸵鸟般缩着胳膊往后,一个不察便贴在了身后人的胸膛,叫两人的姿势更加暧昧紧贴。
“夫人冷了?”身后男人语气温和,询问天气一般随意。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同自己的王妃招呼。
赵蔓浔不言语,将身体又往外移了移,想着跳下去,可腰间那条手臂却依然稳如铁。
“参见王妃。”
以李嬷嬷为首的一干奴仆垂首行礼。
“平身。”
柔和中带着一丝威压的声音响起,一干人有序起身,比起面对赵蔓浔时,多了一份敬畏。
赵蔓浔咽了咽口水,放下手,就着坐在卿翎云大腿的姿势,双手叠在一侧,垂着头,软糯的声音带着肉眼可见的颤抖:“王妃万福。”
这可是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动不动就黑化的女主啊!
她现在和人家正牌夫君坐到一起,加起来可不就是那个夫那个妇!
女主那么厌恶三妻四妾,前世在昭王府斗就赢了一大群鲜花,这回头要是喜欢上男主看她不顺眼了,该不会随手就把她丢进河里喂鱼吧?
赵蔓浔战战兢兢地想着自己的悲惨下场,身子抖得更惨了。
这让圈着她的卿翎云不免诧异,在小夫人心中,竟然是王妃比他更令人敬畏,这可真令人惊诧。
究竟是他太过和善,还是他的王妃过于唬人?
出乎意料,没有赵蔓浔预想中的冷眼冷语,赵心婉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向卿翎云福了福身,便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
赵蔓浔有些回不过神,她眼底带着一丝警惕和迷茫。
前世便有这么相似的一幕,女主看到昭王和他的宠妾在正堂里快活,她没说什么,但第二天,那宠妾就死了。
还是体无完肤被野狗吃掉半个身体的那种。
想到这,赵蔓浔又抖了抖,心底默默保佑她活着的三个月内,赵心婉千万别喜欢上卿翎云。
“好了,不冷了。”
卿翎云突然出声打断了赵蔓浔的祈祷,她抬头看去,眼底还带着来不及隐藏的紧张。
卿翎云将她脸颊旁的细碎发丝撩开,顺便扶好她发髻上的簪子,笑道:“刚才不是还念着要敬茶么,现在王妃来了,夫人可以开始了。”
赵蔓浔这才发现腰间环着的手臂已经松开,配上卿翎云这番话,倒显得她故意赖着不起似的。
此时赵心婉正好看过来,神色淡淡,眼底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死过一回的她,一向很会收敛情绪。
“是,王爷。”赵蔓浔踩着地板没有丝毫留恋地干脆落地,还顺便暗暗瞪了某个王爷一眼。
因着角度,卿翎云看不见,可另一边的赵心婉看得一清二楚,她看了眼身侧云淡风轻的男人,又看着面前的粉群女子,眼底划过一丝什么。
看着主子们的眼色,下人们立刻将茶水端上。
揽星适时将垫子放到赵蔓浔前方。
赵蔓浔双手捧着茶,看着地上的红色垫子,二话没说立刻跪下,将茶水高高递上。
“王爷,请喝茶。”
卿翎云嘴角噙着一抹笑,单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赞叹道:“茶不错。”
赵蔓浔腹诽,再不错也不是她煮的。
给王爷敬完茶,又轮到另一位主子了。
下人又递上一杯茶,这次赵蔓浔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比方才更加恭敬地递到赵心婉面前。
“王妃,请喝茶。”
赵心婉看着这一幕,记忆穿回前世某个点,那抹浅绿色,与今生的粉色影子重叠在一起。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怯弱……那便期望会有不同结局吧。
赵心婉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挺好。”
这敬茶礼,便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