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野更生气了,“我哪里对你不够好?你继续说,我听你能说出什么个东西来?”傅平支支吾吾,一下又想不到什么,娴姨跟他说的话,他又记得不太清了。见崽子如此,傅野的脸黑得更快,“你既然说不出来,就是在胡说!”眼看父子俩就要吵起来了,谢元禾回过神来。她没教过孩子,却教过不少研究员,她认为要慢慢来,这么厉声呵斥,咄咄逼问不管用。她连忙打圆场,“别吵了。小孩子嘛,喜怒无常正常的,等大了就知道了,没啥可说的,日久见人心。”
傅野中午回来的时候,还用稻杆儿穿着鱼嘴提了一条河鱼回家,衣服也有些湿漉漉的。
他一回来就看到谢元禾还在整她那破车架子,都整了好几天了。
谢元禾噌地一下站起来,迎上前,“你衣服怎么湿了?快换下来,不然待会儿感冒了。”
说着,她就想伸手接过东西,但是被傅野躲过去了。
他说:“你不整你的二八大杠了?”
谢元禾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脏兮兮的,一下缩回去,嘿嘿笑了两声,“整呢,快好了。”
“那你整你的宝贝去吧,还有,平平呢?”
照往常,傅平就会跟嗅到腥的猫咪一样冲出来的,怎么今日不见人?
“啊,我让他出去玩了,好像是还没回来吧!”谢元禾一边说着一边洗手,有些不以为然:“估计是在村头晒谷的地方玩着吧!”
“平平在村子没有认识的小伙伴,不会去那边的。”傅野很了解傅平,他皱眉,“他平日抓完蚯蚓就会回来跟小黄一起玩,不可能一早上不在家,你这当娘的,是一点都没注意到?”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总不能拘着他……”
谢元禾洗干净手之后,摸了摸鼻尖。
傅野怕傅平出事,放下鱼就想出去找了,没想到傅平后脚就出现了,他背着小竹篓跨进大门的门槛。
谢元禾:“呐,崽子这不就回来啦?”
而后她转回去,笑容满面:“崽!你去哪里玩啦?背了个小篓篓,里面装着什么呀?”
傅平装作没听见,绕过谢元禾。
傅野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平平,你娘问你话呢,怎么不出声?”
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天怎么闹起别扭来了?
傅平手攥成拳头,听到他爹先护着谢元禾,也没关心他,心想娴姨的话果然是真的!
于是他一脸委屈,怒气冲冲道:“我有什么可说的?我不和坏女人说话!”
小屁孩的心思就跟六月天空一样变得如此快,谢元禾还没说什么,傅野的眉头先拧起来了,就像是打了一个结。
他问:“是谁跟你说的?谁教你这样子的?!”
“没人教我,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傅平脸涨红,梗着脖子道:“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好,只是在用糖衣炮弹侵蚀我,我不要被打倒!”
“那你说,你看出了什么?”傅野不知道傅平为什么别扭起来,但是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人在里面挑拨。
可是在大宁村,几乎都是帮着谢元禾的,怎么可能会说她坏话?
“我就是知道她不安好心!”傅平还在嘴硬,“爹你现在都只对她好,不对我好。”
傅野更生气了,“我哪里对你不够好?你继续说,我听你能说出什么个东西来?”
傅平支支吾吾,一下又想不到什么,娴姨跟他说的话,他又记得不太清了。
见崽子如此,傅野的脸黑得更快,“你既然说不出来,就是在胡说!”
眼看父子俩就要吵起来了,谢元禾回过神来。
她没教过孩子,却教过不少研究员,她认为要慢慢来,这么厉声呵斥,咄咄逼问不管用。
她连忙打圆场,“别吵了。小孩子嘛,喜怒无常正常的,等大了就知道了,没啥可说的,日久见人心。”
她伸手想摸摸傅平的脑袋瓜,然而傅平一手拍了过去,直接把她手背打红了一片。
并且他恶狠狠放出狠话,目光仇视:“别碰我,坏女人!不用你假好心!”
傅平的情绪来得太快了,傅野脑子转的快,一下就想到了昨日出现的姜雅娴。
他伸出手抓住了傅平的胳膊,用了点力气,“你还学会打人了?你跟我过来!”
傅平扭动着身子,想挣脱出来,但他哪里抵挡得住傅野的力气,愣是被拖走了。
“咱不兴打孩子哈!”谢元禾还以为男神要揍孩子,叮嘱了一句,“咱们要以理服人啊!”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留下谢元禾一个人在门口,她摸了摸鼻尖,整个人压在了门板上,想听听父子俩要说些什么。
没防备地,门忽然又被打开了。
她耳朵一下就贴到了男人的胸膛,听到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谢元禾脸唰一下变得通红,磕巴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傅野伸出手推她,“我们男子汉说话,你给留个空间,可以不?”
“可以,没问题!”谢元禾被哄了一下,立刻眉开眼笑找不到边儿了,她指了指外边,“那我去干活了哈,你们爷俩慢慢谈!”
关上门之后好一会儿,傅野也不跟孩子玩脑筋,“你今天出去,是不是见到姜知青了?这些话都是她跟你说的?”
傅平低下头避开傅野深邃的眼神,开始搅动手指不说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傅野并不清楚姜雅娴为什么要这样跟平平说,可是姜雅娴早就认识平平了,平平挺喜欢她的。
于是他蹲下来,双手扶住平平的肩膀,声音严肃道:“傅晋宁,你看着我。”
傅野很少会喊傅平的大名,一喊,傅平就知道他爹严肃起来,是有大事要商议了。
傅平抬起眸子看着他。
“这些话是不是姜知青跟你说的?她给了你几颗糖果,你就觉得她是天底下对你最好的人?”
“但是你娘还带你去城里,给你买饺子吃,还说要给你做飞机,这对你不好?”
傅野对女人无感,以前他就不喜欢姜雅娴,他觉得姜雅娴表里不一,未必是真的喜欢傅平。
谢元禾则不一样,尽管这个女人奸懒谗猾,但她不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因此谢元禾要卖平平的时候,傅野怒不可言,同时也在思考谢元禾为什么突然要做这种疯事!
只是她又反悔了,救回了傅平,还说往后一定会好好对傅平,补偿他。
谢元禾这种人,其实非常适合成为傅平成长路上的一块磨脚石,让他认清人性,学会周旋。
所以哪怕她真的有问题,傅野也只希望傅平能用别的方法去对付她,而不是硬碰硬。
谢元禾要是知道傅野的想法,一定会震惊到裂开,然后说一句——“男神,你也太黑心了吧?!”
“她也就对我好了那么一会儿。”崽子声音闷闷的,“可是娴姨对我好很久了。”
“好与不好,不能从时间长短来判断。”傅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要用心去看,你愿意给姜知青时间,却不愿意给你娘一点时间,这是为什么?”
傅平被问得有些茫然,于是傅野点明白了他:“因为在你心里一直都觉得,她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年幼的孩子是无法分辨长者的好意与怀意,可他们会对母亲有天然的滤镜,谢元禾不负责,却还是不经意间占据了这样的身份。
傅平手攥紧了一些,他垂下脑袋,又问出声:“娴姨说,我们很快要走了,是不是?”
“是。”傅野不再说太多,傅平虽然跟着傅野颠沛流离了两年,却一直被护得很好,因此无法分辨人性的复杂,这是年龄限制住了他的视线。
但傅野没有这么多时间去等,于是开口道:“谢元禾现在的是你的长辈,她有了改变,你也应该要变一变,适时变化,母慈则子孝。”
“这才是我傅正勋的儿子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