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抬眼看了好奇的捏着狐尾天门冬的朝瑾,唇角翘了翘,懒懒散散的干脆撤了手,将手中花壶塞给朝瑾。自己慵懒的倚在窗边,指挥起他,“它喜水,皇上只管往它根系浇。”懒洋洋半阖着眼,姿态惬意。和玉腰奴狭长紧绷的眼睛不同,长鱼姣的眼和年少时逃回雪山的那只白狐更像。尖利细窄的眼头看人时自带一股冷淡,上睑微垂,后段圆顺的眼尾又带着股女儿家绵柔的媚态。这样一双眼,生在长鱼姣身上便叫她只稍眼神微动,就能幻化出千万风情。
他又不是个傻子,长鱼姣话音里藏得小心思他能看不透?
即便跋扈如明贵妃,在面对朝瑾如此刁钻的话语时,也知道该见好就收,乖乖巧巧的说些讨巧话。
偏长鱼姣不按常理出牌,指着那张朝瑾特意提的美人榻,
“便宜不是给我的,又要我来卖乖,分明是你不讲道理。”
这话说的刺,容易让人心生不满,长鱼姣便在动作上示弱,一边说一边接过了白露送上的药膏,沾了白白一点往耳垂上抹。
眉心又忍不住皱起,瞧着是手笨的使重了力道。
果然,朝瑾本有些不悦的神情在看见长鱼姣吃痛的模样后散了许多,还有闲心调笑她。
接了长鱼姣手中的药罐,取了药膏往长鱼姣耳垂上点。
分明轻轻一下,却听长鱼姣嘶了一声,又往后躲。
朝瑾被长鱼姣气笑了,一把握住长鱼姣的肩,迫她不能再躲,
“朕给你上药就吃疼,怎么自己不知道心疼自己?”
离得近了,方才还牙尖嘴利的人如今就成了锯嘴葫芦,颤着眼睫遮住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手指上的药膏早已涂尽,朝瑾却始终没有移开明显高于长鱼姣体温的指尖。
变了味的上药变成了把玩这颗小小薄红的耳垂,直到雪颈透出淡淡的粉色,朝瑾才在长鱼姣一抬眼的哀怨中陡然醒转。
有些不自然的移开手指,将药罐塞回了长鱼姣手中。
真是见鬼,不过是上个药罢了。
他也能心猿意马?
长鱼姣没有在朝瑾明显失神的状态下再度开口,有些事张弛有度,他的失态和不同寻常的变化,要自己细细去品才好。
自顾自将剩余的素钗卸下,由着白露梳顺墨发,再取了昨夜的木簪松垮垮的挽起。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长鱼姣才递给朝瑾一方帕子。
绣着玉兰,带着淡淡冷香。
朝瑾看向长鱼姣,好像还陷在方才那种古怪的情绪中。
“皇上不觉着药味难闻吗?”
朝瑾这才恍然,是了,他方才是给长鱼姣上药来着。
没有就势接过手帕,回过神的朝瑾懒散的将手一伸,送到长鱼姣眼前。
长鱼姣眉梢轻动,瞥了他一眼,方才用手帕将朝瑾的手指一点点擦干净。
柔软下来的长鱼姣让朝瑾想起了那天在圣驾上。
她为了许贵人迁怒他,不肯将手给他把玩。
进屋前小满的话他也听着了,
“又为了旁人迁怒朕?”
长鱼姣动作顿了顿,眉眼压下,唇瓣抿紧。
得,朝瑾懂了,他猜对了。
他说长鱼姣今日怎么这样尖利,感情他又被迁怒了。
想起她的薄脸皮,将白榆等人赶了出去。
朝瑾又走到长鱼姣身后,大掌搭在长鱼姣肩头,
“姣姣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长鱼姣并不抬头看他,只看向镜中的朝瑾。
朝瑾发现了这一点,风流笑意不改,干脆也随她一样,将眼神投向了镜中的长鱼姣。
“一客不烦二主。”
她既然向他借了一回送子观音瓶,嫣荣华的事大可再向他借一回。
长鱼姣又不肯如他所愿。
上一回她想向他借,今天她不想了。
总按照一个套路模式走,不出两回他就要摸清她的路数。
失了新鲜,她还有什么拿捏他的底气。
故此,长鱼姣并不言语。
只是伸手将搭在肩头的大手拂开,起身拎起角落的花壶,给窗台上养着的绿植浇水。
朝瑾的视线在落到毛绒绒好似狐狸尾巴似的绿色植物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
“这叫狐尾天门冬,皇上瞧,像不像狐狸尾巴?”
朝瑾饶有兴致的走近瞧了瞧,伸手在狐尾天门冬上捏了一把。
竟真是绒绒的手感,虽然不像玉腰奴的狐毛那般柔软,可光看样子倒是不负狐尾天门冬之名。
“怎么想到养它?有趣,这尾巴再大些,倒真和朕宫里的玉腰奴像了七八成。”
长鱼姣抬眼看了好奇的捏着狐尾天门冬的朝瑾,唇角翘了翘,懒懒散散的干脆撤了手,将手中花壶塞给朝瑾。
自己慵懒的倚在窗边,指挥起他,
“它喜水,皇上只管往它根系浇。”
懒洋洋半阖着眼,姿态惬意。
和玉腰奴狭长紧绷的眼睛不同,长鱼姣的眼和年少时逃回雪山的那只白狐更像。
尖利细窄的眼头看人时自带一股冷淡,上睑微垂,后段圆顺的眼尾又带着股女儿家绵柔的媚态。
这样一双眼,生在长鱼姣身上便叫她只稍眼神微动,就能幻化出千万风情。
握着手中肖似狐尾的绿植,朝瑾不由的可惜,他的这位美人,及至目前,好像一点也不懂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
“朕记得初见你那日,你披着白狐披肩。”
长鱼姣半阖的眼眸落在日光下,琥珀色瞳仁流转间好似真像狐狸的眼眸。
“唔,落在红枫林了,后面,没寻回来。”
听出长鱼姣话音中的一点可惜,不知怎么,朝瑾就笑了起来。
想起初见的臆想,又看着手中的狐尾天门冬。
一盆蜿蜒出七八根毛绒绒的狐尾似的绿植,落在这携芳阁,倒像是他的小狐儿幻化成人形,将自己其余的尾巴化做了这盆狐尾天门冬藏着。
若非如此,从前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么种植物?
“匀朕一尾如何?”
听到朝瑾的话,长鱼姣没忍住轻笑。
他还真把狐妖化形的绮梦当真了不成?
“不好,它好不容易活下来,皇上却要生生断它一尾,喏,八根了,万一长长就生出第九根呢?”
顺着朝瑾的话说,八尾狐妖哪有九尾天狐的传说来的动人。
不出意外的看见朝瑾煞有其事的点头。
瞅他那小心翼翼给狐尾天门冬浇水的模样,长鱼姣琢磨着,要不改天再去找一找,找着一根狐尾天门冬,埋到一个盆中,满足满足他的遐想?
等到长鱼姣喊停,朝瑾方才意犹未尽的将花壶搁下。
有了这一出,朝瑾对长鱼姣的耐心,在此刻显然多了些。
日光正好,斜斜照在窗边,看长鱼姣如此慵懒的模样,朝瑾也抱臂学她的模样,倚在了窗子另一侧。
“说说,嫣荣华怎么惹姣姣不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