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马车里的宋老夫人有些端不住架子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冷声道:“多谢姜夫人的好意了,老身心领了,不过我宋家向来不曾得罪任何人,所以也不担心会有人在半路上找老身的不痛快,所以,也就不麻烦姜夫人了!”岁安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见季溪月堆着自己招了招手,便笑了笑:“既然宋老夫人不希望我们夫人护送,那我们夫人也就不叨扰了,宋老夫人回去的路上,千万小心!”宋老夫人没再回答,等莲蓉上车以后,便赶紧离开了。
季溪月喝了一口茶,随后将茶盏放下:“臣妇就这一个女儿,臣妇得嫁妆,将军得家业,都是要给她得,她注定会是十里红妆!臣妇也不贪心,就是很喜欢皇后娘娘珍藏得那盏琉璃灯,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不舍得了!”
皇后盯着季溪月看了很久,随后低声轻笑:“你专门来讨要,最后只要一个琉璃灯?季溪月,你是觉得,本宫过的不好吗?”
“皇后娘娘是国母,怎么会过的不好!”季溪月笑,“只是臣妇,的的确确喜欢那个琉璃灯!”
季溪月到底还是拿到了皇后库房里那盏落了灰得琉璃灯,她欢欢喜喜的出宫,皇后娘娘则站在凤栖宫的门口,目送着她渐渐走远。
“上一次,本宫也是这么守在宫门口,看着她走,然后一别,就是十几年!”一直等到季溪月的背影消失在了红墙青砖的宫道上,皇后才转身往回走。
“姜夫人还是很心疼娘娘!”白芷扶着皇后往里走,“她从不愿意受皇后娘娘的重礼,只愿拿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物件!”
“本宫知道,她心疼本宫被困在这高墙之内!”皇后低垂着眼,“当初,本宫若是听她的,豁出去搏一搏,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变成一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回到宫里以后,白芷遣退守在那里的宫女和内侍,亲自服侍皇后换了鞋袜:“娘娘,宋家的事情,您真的决定了吗?”
“你不用再劝了,本宫自然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可是这些年,本宫替他们收拾太多的烂摊子了,本宫的荣损虽然要紧,却要紧不过太子的未来!”皇后跪坐在榻上,点燃一旁的熏香,“陛下有太多的皇子了,若是不筹谋,到头来,我们可能脸性命都保不住!”
白芷想了很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后自然察觉了,便看了她一眼:“你是从小就陪在本宫身边的,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不要犹犹豫豫的!”
“奴婢是在想,既然,娘娘不想宋家借着娘娘的势力,在这汴京城里继续耀武扬威,也不满意表小姐做太子妃,为什么……”白芷讲到一半,还是没能说出口。
皇后却听明白了,她看向白芷,轻笑:“你是想问本宫,为什么不让月儿嫁给太子?”
白芷点了点头:“娘娘与姜夫人是多年的挚友,姜小姐背靠护国将军府,若是娶她做太子妃,满朝文武,乃至陛下,都没有什么可说的,即可以挫挫宋府的锐气,也可以助太子一臂之力!”
“本宫不想为了一己私利,毁掉本宫和姜夫人多年的情谊!本宫很了解她,若是月儿不肯,她就是翻了汴京城,也不会答应的!”皇后看着袅袅的香烟,目光中满是苦涩,“更何况,本宫被这高墙围困一生,难道,也要让月儿被这座高墙围困吗?”
白芷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再说了,本宫不过就是想要借一下姜怀月的民投劝退母亲想把绵绵嫁进来的想法,她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本宫若是真的强行让太子娶了姜怀月,你觉得本宫和太子,还能有安生日子过?”皇后低垂着眼,淡淡的说道。
白芷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后,然后有些感慨的说道:“姜夫人一直都是个好母亲!”
皇后推开手边的窗户,看着外头满院子的梅花,淡淡的笑了:“天黑了,快下雪了!”
季溪月出宫门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马车,还有鬼鬼祟祟趴在墙角偷看的婢女。
“夫人!”岁安自然也察觉到了,她回头看向季溪月,“是宋老夫人身边的莲蓉!”
“怕是等了许久了!”季溪月并不意外,反倒笑笑,“去,问问这位宋老夫人,需不需要我这个没规矩的将军夫人护送她回府!”
岁安应了一声,便昂首挺胸的向着宋老夫人的方向走过去。
莲蓉看到岁安走过来的时候,有些心慌,本能的想要溜走,却被快步上前的岁安一把拉住:“莲蓉姑娘,我们夫人让我来问问你家老夫人,要不要让我们家这位没规矩的将军夫人,护送老夫人回府!”
岁安的嗓门很大,她刚说完这番话,便吸引了不少的侧目。
莲蓉被岁安拉住,挣脱不得,回头看了看马车,见宋老夫人没打算给她解围,便硬着头皮说道:“将军夫人说笑了,皇城脚下,哪有人敢胡作非为,犯不着辛苦夫人一趟!”
岁安也不遑多让:“是吗?虽说是皇城脚下,可我家小姐,也就是在这皇城脚下回府的时候,被人拦下,臭骂了一顿,我家夫人也是担心老夫人受辱,这才想着护送老夫人回去!”
一直坐在马车里的宋老夫人有些端不住架子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冷声道:“多谢姜夫人的好意了,老身心领了,不过我宋家向来不曾得罪任何人,所以也不担心会有人在半路上找老身的不痛快,所以,也就不麻烦姜夫人了!”
岁安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见季溪月堆着自己招了招手,便笑了笑:“既然宋老夫人不希望我们夫人护送,那我们夫人也就不叨扰了,宋老夫人回去的路上,千万小心!”
宋老夫人没再回答,等莲蓉上车以后,便赶紧离开了。
岁安目送宋老夫人的车马走远以后,她才笑眯眯的,一副胜利的模样,笑着回到了季溪月的身边:“宋老夫人怕是要气死了!”
“这个老太太,猴精,只怕就是在这里等着我出来!”季溪月掀开帘子,看着已经看不到踪迹的马车,冷声说道。
岁安深深的看了一眼季溪月,随后说道:“皇后娘娘如今已经是一国之母,又怎么可能被她掌控一辈子呢!”
宋老夫人回府的路上,马匹踩到果皮打了滑,马车侧翻,宋老夫人直接从马车上摔了出来,闪了腰,回家以后,就告病拒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