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替自己说话,苏落影心里自然是舒服的,假模假样地呵斥道:“长杏!在我身边待了几天,胆子越发的大了!再这样口不择言,我也不好留你了。”长杏撇撇嘴,退到一旁,那婢女倒是辩解起来。“二小姐恕罪,这都是老爷和夫人的吩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说什么。老爷和夫人只说是要紧的事情,让我速速请二小姐过去,至于是什么事情,婢子真的一概不知。”这些人放在现代也不过就是个打工人,苏落影也无意为难她。“喝一口水的功夫总是有的,且等等。”
苏夫人那带着几分恨意的眼神,连下人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待到四下无人,长杏才开口为苏落影抱不平。
“二小姐分明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夫人怎么那样?”
望着苏夫人离去的身影,苏落影语气淡淡。
能在这条路上走得远的人,大多注定了与母亲无缘。
偏印生旺,自带灵性,代价就是母亲是母非母。
“没什么,我与母亲有缘无份罢了。”
苏落影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厅上的消息却先一步传回了苏落琬的耳朵里。
听着婢女的回禀,苏落琬满脸的不敢置信。
“父亲要禁我的足?!”苏落琬快步走上前去,“这怎么可能?我……我分明没有出什么差错啊!那个苏落影究竟和父亲说了什么?”
“二小姐在厅上说,大小姐在家就如此,往后嫁出去了若还是如此,必然要丢了苏家颜面。”
婢女也就简单概括了几句,可她这样一说,苏落琬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若是没有苏落影的话,她这一招下去,苏老爷必然要对她更加怜惜。
人往往有保护欲,更怜惜弱者。
可她摆错了自己的位置。
如今她已经不仅仅是苏府的女儿了,还可能是未来不知哪家王公贵胄家的当家主母。
若是妾室也就罢了,讨自家丈夫的喜爱无可厚非,可当家的主母不可如此,要惦念着开枝散叶,不可善妒,要以大局为重。
她这样的伎俩,只能用在苏府。
“哼!”
苏落琬顺手抓起手边上的茶杯摔了出去,一口气总算是舒出去几分。
棋差一招,她没什么好说的。
可半个月不出门,也够她难受的。
苏落琬转念就想起办法来,这个苏落影……总不可能什么错漏之处都没有。
次日一早,苏落影就被带到了苏老夫人屋里,例行请了脉之后,苏老夫人就请出来一位嬷嬷,苏夫人在一旁坐着,显然她昨日的话惹了苏老爷不高兴。
“这位是刘嬷嬷,请来教习你的女红、礼仪,日后你嫁出去了,她也会跟着你一起去。”苏老夫人说着,目光不自觉地就又落在了苏落影脸上,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你这脸,都几日了,还不见好?待到我寿诞的时候,你这个模样,可要怎么出去见人啊?”
苏落影笑着回道:“祖母不必担心,这几日用药,面上的红疹已经淡了许多了,寿宴那一日我可以用些东西遮上,保证不会叫人看出来。”
苏夫人不由得多看了苏落影两眼。
确实,这几日没有留意她,苏落影面上的红疹几乎快看不见了。
到时候在寿宴上一亮相,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会被她吸引住。
苏老夫人礼佛回来遇见祥瑞的事情,已然在京中传开了,有不少人都对这个苏二小姐有了兴趣,甚至已经有人动了提亲的心。
谁家里有这么个宝贝会不高兴呢?
看样子她得再给苏落影送些汤药去了,万万不可叫她挡了苏落琬的路。
刘嬷嬷走上前去施了一礼,堂上已经放了一张桌子,还有两个小小的绣绷。
“二小姐,今日且先从最基础的开始。识了针线,咱们慢慢来。”
对着桌上的一堆针线,苏落影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犹豫片刻,苏落影问道:“祖母,不应当先教授礼仪吗?不会女红倒是不怎么被人耻笑,失了礼节才是大事吧?”
苏老夫人似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会问这句话,面上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今日先学女红,过了午时再教你一些礼仪。影儿,你可不要心急,这焚香、点茶、茶花、丹青、书法、厨艺tຊ、制衣、诗词、品茗……还有许多,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都是要学的,你若是有天分,还要教你如何看账目,如何管家,不过事事有先后罢了。”
苏落影静静听着,心中已然明白许多。
不怎么重要的风雅之事,倒是被苏老夫人排在了前面,反倒是真正重要的管家事宜,反倒成了她有天分才要学的东西。
这摆明了是打算把她养成一件礼物,到了合适的时候就好送出去。
“是,影儿一定好好学。”
从早到晚,连午膳也是在苏老夫人的房里用的,一直到天黑了,这才肯放苏落影回去。
苏落影前脚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苏夫人身旁的婢女就到了。
“二小姐,老爷和夫人请您过去。”
苏落影还没出声,长杏却瞪圆了眼睛嚷开了。
“我们小姐这个时候才从老夫人房里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一口茶,晚膳也没用过,老爷和夫人就这么急着喊小姐过去,他们可曾真的把小姐放心上了?”
连长杏这个死脑筋都能看得明白,其他人的心里更是跟个明镜似的。
有人替自己说话,苏落影心里自然是舒服的,假模假样地呵斥道:“长杏!在我身边待了几天,胆子越发的大了!再这样口不择言,我也不好留你了。”
长杏撇撇嘴,退到一旁,那婢女倒是辩解起来。
“二小姐恕罪,这都是老爷和夫人的吩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说什么。老爷和夫人只说是要紧的事情,让我速速请二小姐过去,至于是什么事情,婢子真的一概不知。”
这些人放在现代也不过就是个打工人,苏落影也无意为难她。
“喝一口水的功夫总是有的,且等等。”
苏落影说着就端起来茶杯,也不敢喝多。
他们这个时候找自己过去,多半是说事情,要是她骤然离席,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长杏看着苏落影,倒是有几分心疼。
本来她作为贴身婢女,应当时刻伺候着苏落影,可苏落影不管是吃的用的都分她一些,关起门来也不要求她守什么礼节,让她干点什么都客客气气的。
除非是有外人在,否则长杏都有些分不清楚,她们两个到底谁才是主子。
“小姐,您这一个下午都未曾饮过茶,嘴唇都裂了。”
苏落影摆摆手:“无妨,走吧,咱们该过去了。”
到了堂上,苏落琬也在,但苏老爷和苏夫人两个此时却是一副和气的模样,不似之前那般冷淡。
这样一番场景,让苏落影不由得想到了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