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记有这回事了。“他配不上你。”“……”,他的确配不上。“只有我才配得上。”“……”,好恬不知耻的一个人。“我不喜欢你被别的男人看。”“……”,她也知道。“那只臭狗碰你,我也会不爽。”“……”“我从没忘记过你。”“……”,……她也是。“你是我的女人。”“……”,呸!自大狂。“我爱你。”“……”卞雨愣了好久,鼓起勇气望向汪节一,他定定地望着她,两人对视,天地在此刻像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两个人。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低沉,雨声阵阵,淅沥淅沥,玻璃窗外是两层高的梧桐树,暴雨拍树叶,昏暗的房间里,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唔……几点了?”
汪节一摁亮床头柜上的手机,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十点多。”
汪节一放下手机搂着卞雨继续睡,她推开他的手臂,起身,打开手袋翻找,翻出两张票来。
“汪节一,我们去看戏吧。”卞雨对着床上的男人说。
汪节一起床,准备捞起佳人回床上温存一番,对上卞雨手中花花绿绿的两张票,“霸王别姬?”
“嗯。”
汪节一把票扔回了茶几上,拽着卞雨,“我不想看,睡觉。”
什么破剧,太不吉利了。
卞雨不肯,“去吧,我喜欢陈教授的夫人。”
他挑眉,“真想去?”
“嗯。”
中午,两人吃了一点食物,司机载着他们在市区堵了一会儿才到剧院,相比于卞雨攥着票,不时拉着他的手臂看一眼时间,汪节一显得气定神闲许多,右手捻着卞雨粉嫩的耳垂,她戴着的珍珠耳环闪着柔和的光:“迟了就迟了,不看也罢。”
卞雨知道他不喜这种题材,可是她不知道怎么了,像着了魔一样,很是想看,可能是票子上面的立绘抓人眼球。
陈夫人演出的剧院,在南市市区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晚上外面的停车场停了不少的豪车,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个院子来当剧院。
跟着领位的服务生,听着外头的雨势渐大,经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几方古朴的月洞门,门边摆放鲜艳正在盛开的牡丹花,怒放着,簇簇的花朵被雨水打的四散。
果然来晚了。
汪节一和卞雨入座的时候,开演了十来分钟,正在演韩信兵发九里山,吴声侬语的唱腔,咿咿呀呀的节奏,帘布两边挂着题词牌,跟着演员的唱词一句句变化。
卞雨很少看这种戏剧,新奇得很,看得入迷。汪节一和卞雨的座位连在一起,眼前是一张紫檀木的四方桌,摆着各种瓜果点心,他不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身后的观众也入迷,一颗心随着台上的情节变换,时而连连叹息,时而啧啧有声,思绪情感全吊在上面。
舞台上演的跌宕起伏——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虞姬拔剑自刎,项王悲痛万分,仓促间连夜突围,被追至乌江,项王自刎,同虞姬双双自尽。
女人到底是感性动物,卞雨吸了吸鼻子,汪节一叹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擦去她的泪:“有什么好哭的?都是演的。”
卞雨眼眶发红,羽睫湿润,怔怔地望着汪节一。
汪节一的手指屈起,揩去卞雨的热泪:“不要哭了。”
这时候,两人的身后来了几个人,他们和汪节一熟识,热络地打招呼,“节一,你也在这儿。”
汪节一回身,这是在新加坡和汪氏有过几笔生意的几个财团公子,汪成年纪大了,让他渐渐接手集团事务,接触过几次。
汪节一接受集团的唯一条件是让他回南市一趟。
那时,汪成靠在老板椅上,笑意不减,揶揄他,“还记着那个女生啊?”
汪节一没说话。
汪成知道这么拘着他也不是个事,汪家真是出了汪舒和汪节一这两个大情种,“去吧。”
汪节一是公私分明的性子,下了生意场无论如何不愿意和那群不务正业的富家公子厮混,抬起冷冽的眸子,又骄矜地垂下眼帘,淡淡地嗯了一声,这群人自讨了没趣,没多加抱怨,毕竟银行这块的业务还有求于汪氏,离开的时候,不忘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卞雨。
卞雨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那种勉强压抑住,又带着点放肆、轻佻地打量。
她看不懂。
戏剧唱罢,众人散场,卞雨被汪节一牵着往外走的时候,陈夫人妆还未完全卸干净,迎出来,“小汪、卞雨,你们要走啦?”
卞雨嗯了一声,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她对她说,“你赶紧回去吧,外面还在下雨。”
陈夫人喜欢卞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嘱咐她身旁的汪节一,“小汪,你要好好照tຊ顾卞雨。”
散场的时候,停车场也是车来车往,雨夜里,天地间鼓噪着暑气,雨丝宣泄不停,豆大的雨珠砸在地面上,绷开无数水点。
汪节一撑开一把多骨的黑色长柄伞,伞下的空间很大,卞雨钻进伞下,两人在雨中慢悠悠地走着
司机在他们的身后,打着灯光,保持安全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卞雨把身上汪节一的西装外套拢得紧些,雨夜微冷,她望向汪节一,他只着薄薄的衬衫,隔着雨中的潮气,像是带上一层雾化的滤镜,“你冷不冷?”
汪节一摇头。
两人在雨里慢慢地走着,不远处人群面对大雨焦急又情灼的情境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卞雨踏着高跟鞋,顾着裙摆和外套,还是溅了不少的泥点子在莹白的小腿上。
汪节一站定,雨夜的小道上,没有任何人,只有下雨的声音,雨水滴落在树叶上,节奏有序,他伸手,摘了一朵树枝上的小白花,别在卞雨的耳边。
小白花花瓣有点皱了,寻常的模样,带着点新鲜的水汽,缀着她乌黑的长发,耳垂间轻晃的珍珠耳环,这样的雨夜里,别有一番韵味。
卞雨僵直身子,不自觉抚了抚,望向他,“你这是做什么?”
汪节一的眼神放轻放柔,看着卞雨,过去的画面回到脑海,两人之间从没有过什么欢乐的片段,只有他蛮横的强迫和醋意的宣泄,她向来都是默默承受,默不作声,一双美丽的眸子盛满了哀伤和泪水。
他说,“对不起。”
卞雨垂下眼睛,面对迟来的道歉,没有说话。
汪节一知道任谁都不会轻易原谅,又开了口,“……对不起。”
卞雨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道歉是他的事,原不原谅是她的事。
两人面对面,雨珠砸在伞面上,滴落回地面,滴答滴答连成一道水柱。
“卞雨,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在小礼堂,你穿着红色的礼服。”
“……”,她忘记有这回事了。
“他配不上你。”
“……”,他的确配不上。
“只有我才配得上。”
“……”,好恬不知耻的一个人。
“我不喜欢你被别的男人看。”
“……”,她也知道。
“那只臭狗碰你,我也会不爽。”
“……”
“我从没忘记过你。”
“……”,……她也是。
“你是我的女人。”
“……”,呸!自大狂。
“我爱你。”
“……”
卞雨愣了好久,鼓起勇气望向汪节一,他定定地望着她,两人对视,天地在此刻像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两个人。
她心脏的跳动声盖过了雨声,稳定、猛烈在胸腔里鼓动着。
汪节一眸底的温柔足以让任何女人溺毙,他伸出手指,摩挲卞雨的唇瓣,她今天涂了一点口红,他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见上面红润的光泽。
“所以,卞雨,你只能嫁给我。”还是一贯霸道的作风,汪节一对卞雨的占有欲总是无时无刻间展露无遗,或者这么说,他没有想过要隐藏起来。
浓烈的爱意,从初见燃烧起来,爱恋的火苗越烧越旺,呐喊着叫嚣着卞雨是他汪节一的女人。
面对汪节一眼中让人怎么都忽略不去的情意,卞雨迟疑了,撇开眼,一片雨色里,草木寂寂,被雨打得看不清原来的轮廓。
“你不要对我说这种话。”卞雨眼帘低垂,看不清情绪,“你说过,只是陪你五个晚上而已。”
汪节一知道卞雨在躲,手指游移,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卞雨,你知道我要的不止是五个晚上。
他要的是她的一生,一生都陪伴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要有别的人。
她丝毫的表情波动尽在汪节一的掌握之中,他只看见卞雨脸扭过去了,红唇翘起,笑了一声,语气里明显的苦涩哭腔怎么都让人忽视不了,“上床的话我奉陪,但是别的事情,汪节一你就不要再多做无谓的妄想了。”
汪节一呵了一声,“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你。”
外头雨声嘈杂,卞雨心里也像在下雨,“你对我做过什么你忘了吗?哪个女人愿意和伤害过她的男人在一起?”
是她傻是她蠢,偶尔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对他是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是过后想起,那些经历过的痛苦,全都是拜他所赐。
汪节一看她泫极欲泣,心里跟着疼,想把她细心地拢入怀中,温柔地低哄安慰。
往事扑面而来,那些卞雨极力想要遗忘的事情一一在眼前浮现,她眼角余光是汪节一想要搂过来的手,她往后退几步,这时头顶微凉,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伞外,淋了雨。
卞雨抬眼,黑漆漆的天色,雨丝如针坠下来,她索性转身,提着裙摆,冒雨往来时的方向走。
汪节一看着卞雨缎面的裙摆就在面前,像是深夜里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儿,他跟在她的身后,“你走慢点。”
卞雨沉着脸,硬邦邦的语气,“不用你管。”
汪节一举伞遮住卞雨,他的身体大半都在伞外,“卞雨,走慢点。”
卞雨睨了他一眼,想重复那句‘不用你管’,还没开口,高跟鞋的细跟竟然踩上了井坑的口子!
紧接着,没有留神地卞雨右脚一崴,整个人瞬间跪倒在地,膝盖直撞在柏油小道上,她疼得眉毛都皱起来了。
汪节一没来得及扶住她,这时候丢下伞跑过来,俯身把跪倒的她扶起来。
轿车后座的车厢灯打开,卞雨的裙子被汪节一掀到膝盖处检查伤口,莹白的腿儿架在他的腿上,左边膝盖伤得比较重,浸了雨水,鲜红一片,血水汇聚成一道淌到了膝盖侧面,她的高跟鞋被脱下,七零八落地放在一边,右脚的脚踝处微肿,他轻轻一碰,她就喊疼。
司机转方向盘,“少爷,去医院吗?”
汪节一的手覆在卞雨的脚踝上,轻柔地摁压,“不用,你叫医生来。”
卞雨欲哭无泪,怎么一和汪节一在一起,她就会受伤?巴掌挨过了,背划了,滚个楼梯扑个街,感冒发烧都是常有的事,甚至因为他,没了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