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敢说?”男人的声音幽幽地从头顶飘过,曲桉浑身一阵瑟缩。“要不是她死性不改,还想害死夏菡和她的孩子,一把火烧了我的公馆,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祁言冷眼睨着曲桉,眼底尽是讥讽。“说起来,你得感谢你的好姐姐,如果不是为了你的治疗费,她也用不着死守着你爸妈的骨灰,在我这低三下四了……”一字一句,瓦解着曲桉最后的意志。眼睁睁看着曲妍逐渐绝望的表情,曲桉双手颓然松开,麻木的眼里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桉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傅瑾衍压低的曲柔嗓音萦绕在耳边。曲桉缓缓睁开双眼,一片刺目的白骤然闯入眼帘。
昨晚的电话是他打来的,看来,终究还是他救下了她。
“你醒了……”傅瑾衍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似乎是整夜没有休息了。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病房的宁静,祁言猛地推开房门,径直走到病床前。
“你为什么放火?”
曲桉掀起眼帘,对上他冰冷的视线。
她的浑身缠满绷带,倒映在他瞳孔里的模样惨不忍睹,可这些,他都看不见。
他的眼里,只有压抑的怒火,和令人窒息的漠然。
曲桉张了张干涸的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祁言步步逼近,浑身散发出令人惧怕的逼人气势。
“够了,祁言。”傅瑾衍起身拦在他跟前:“曲桉已经伤成这样了,你看不见吗?”
“我的家事,傅总还是少插手的好,有闲情来管闲事,不如去看看贵公司的季度财报。”
祁言冷眼扫过傅瑾衍,言语里的暗示显而易见。
傅瑾衍脸色一变,深深看了曲桉一眼,面色不甘地转身离开:“祁言,不要伤害曲桉,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祁言嗤笑一声,一把将曲桉从病床上提起,重重地扔在轮椅上。
浑身上下仿佛裂开般,钻心刻骨的疼。曲桉伏倒在轮椅上,刹时脸色煞白。
轮椅被径直推到了曲妍的病房前。
“姐,你怎么了?”
病房里,少女看见曲桉浑身绷带的模样,脸上满是担忧。
这一瞬间,曲桉隐约明白了祁言的目的,强忍浑身剧痛,挣扎着转身,目光央求地拉起身后男人的衣摆。
祁言无动于衷,视线如鹰隼般紧紧锁定着她:“你不说,我来说好了。”
“曲妍,你知道你姐的腿是怎么废的吗?”
少女的表情僵滞在脸上。
曲桉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脸色煞白,攥紧祁言衣袖,拼命摇着头,嘴里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场大火,让她失声了。
男人毫不留情,在身后滔滔不绝地细数着过往:“因为她杀了人,这是她的报应!”
“她有三年没去看过你们了吧?知道这三年她在做什么吗?”
“她在赎罪,每天给夏瑶磕头赎罪……”
男人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扩散,病床上的少女,身影僵直,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双大眼里逐渐泛起水光。
“你爸妈,也是被她拖累死的,要不,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去跳楼呢?……”
“你说什么?我爸妈……”曲妍瞳孔剧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曲桉:“姐,他说的是真的吗?”曲桉避开曲妍的视线,无声地摇着头。
“你说话呀!爸妈……他们人呢?!”见曲桉垂着眼帘,不答话,曲妍哭吼道:“他们死了,所以你才来看我对不对?!……”
曲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拼命摇着头,死死攥着身边男人的双手,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里,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从空洞失神的眼里坠落。
“她怎么敢说?”
男人的声音幽幽地从头顶飘过,曲桉浑身一阵瑟缩。
“要不是她死性不改,还想害死夏菡和她的孩子,一把火烧了我的公馆,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祁言冷眼睨着曲桉,眼底尽是讥讽。
“说起来,你得感谢你的好姐姐,如果不是为了你的治疗费,她也用不着死守着你爸妈的骨灰,在我这低三下四了……”
一字一句,瓦解着曲桉最后的意志。
眼睁睁看着曲妍逐渐绝望的表情,曲桉双手颓然松开,麻木的眼里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祁言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姐……”
曲妍目光哀戚,泪流满面:“这三年,他都是这样对你的,对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爸妈是不是被他害死的?……”
“我不要你再为我受苦了……你不要再让他欺负,不要再和他一起了,好不好?……”
曲桉痴痴坐在轮椅上,一声不吭。
空荡的病房里,只剩下少女绝望的抽泣声,久久回响着。
……
两天后。
医生神情沉重地推开曲桉病房的大门。
“曲妍家属是吗?曲妍最后一次化疗失败,病人没有生存意志,没抢救过来……”
曲热的药碗啪嗒一声,应声落地。
曲桉麻木地伸出手,接过医生递来的死亡报告,以及一份遗书。
那是一幅画,曲妍画的。
画面里,爸爸背着曲妍,妈妈牵着她,一家四口迎向海浪奔跑着,衣裙飞扬,笑容明媚。
“姐,要自由,要快乐……”
底下一行娟秀细小的文字,是她最后的嘱托。
曲桉弯唇一笑,酸涩眼泪倏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