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千两,一百支不是要十万两?”“这是谁送的,好大的手笔?”……两个花篮,并肩而放。一个像花篮爷爷,百花盛放。一个像花篮孙子,寥寥几枝。那对比……实在惨烈。谢蕴宁探指折下一只兰花,送到鼻端嗅了嗅。“诸位姐姐妹妹说说,今儿这赛花可是我赢了?”千金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出声。是谁赢明摆着,只是这话说出来就要得罪周婉兮,自然是没人这么蠢的。司琴和倚翠当然不会放过给谢蕴宁出气的机会,一左一右走到谢蕴宁身边。
周婉兮被打了嘴,心里自然不甘:“那咱们就开开眼,看看谢姑娘收到的是什么珍贵花卉。”
谢蕴宁心里也没有把握,只能抬抬手指:“拿过来。”
毕竟是盛京第一美人,往年的裙幄宴,谢蕴宁一向是不缺人送花的。
可是今年毕竟不同了。
谢家长兄吃了败仗,如今生死未卜,在皇上面前早已经失宠。
京城里的官员大臣们,个个恨不得谢家划清界线,就算是有倾慕谢蕴宁的公子哥,这种时候谁又敢帮她出头?
小厮答应一声,挑起一侧的纱帐。
随后,两名小厮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只大花筐进来,放到谢蕴宁面前。
“请谢三姑娘笑纳。”
“这是谁送的?”
“回姑娘的话,我们只管送花,别的就不知道了。”
“司琴,赏。”
司琴取出荷包赏过钱,送花的小厮道谢离开。
看着那只偌大的花篮,周婉兮也是秀眉紧皱。
真是想不到,这种时候还有人给谢蕴宁送花。
周婉兮的丫环碧桃,刚刚被司琴挑了刺,故意阴阳怪气。
“小姐,我怎么看着这装花的,倒像是个草筐啊!”
她一带头,几位周婉兮的跟班,立刻你一句我一句地嘲讽。
“没错没错,我认得我家乡下的佃农给牛割草,用得就是这种筐。”
“这筐里,总不至于是一篮子野草吧?”
……
“你们又来乱来。”周婉兮掩唇一笑,“咱们谢姑娘又不是牛,至少也得是一篮子野花不是。”
四周,顿时一片笑声。
司琴和倚翠两人,站在谢蕴宁身后,都是暗暗着急。
只是自己毕竟是丫环的身份,自然是不便与周婉兮斗嘴。
谢蕴宁扫一眼那只花篮,斜一眼周婉兮。
一时间也不确定这花篮是真有人送,还是周婉兮故意安排使坏。
担心里面有诈,伤到两个忠心丫头,她亲自起身走到篮边。
揭开篮子上轻纱一角,谢蕴宁退后两步。
左手抬起,用袖子护住自己的头脸,以防万一。
右手用力一抽,揭走花篮上的纱布。
草地上,瞬间安静下来。
谢蕴宁小心地垂下衣袖,只见几十只彩蝶,正从篮子飞舞出来,在草地上散开。
足有半张桌子大小的花篮里,满满放着全都是雪顶汀兰,花团锦簇足有上百支。
不要说是四周围坐的贵富小姐们,哪怕是周婉兮也是看直了眼睛。
“天啊,这得有一百多支吧?”
“一支千两,一百支不是要十万两?”
“这是谁送的,好大的手笔?”
……
两个花篮,并肩而放。
一个像花篮爷爷,百花盛放。
一个像花篮孙子,寥寥几枝。
那对比……
实在惨烈。
谢蕴宁探指折下一只兰花,送到鼻端嗅了嗅。
“诸位姐姐妹妹说说,今儿这赛花可是我赢了?”
千金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出声。
是谁赢明摆着,只是这话说出来就要得罪周婉兮,自然是没人这么蠢的。
司琴和倚翠当然不会放过给谢蕴宁出气的机会,一左一右走到谢蕴宁身边。
倚翠笑着赞叹:“要不怎么说咱家姑娘是盛京第一美人呢,放眼整个盛京,这么贵重的花篮也是没有第二个了。”
“谁说不是,不说这花的价值,光是这百蝶飞舞的心思,也是仅此一份。”司琴抬手拍拍脸颊,“我真替有些人脸疼。”
周婉兮故意作局拦下谢蕴宁的马车,就是想要好好让对方出出丑。
哪想到搬石头砸得自己的脚,气得一张小脸都通红。
“好个大胆的丫头!”碧桃看不下去,指着司琴就骂,“我家小姐什么身份,也是你能嚼舌头的吗?”
“周小姐,可千万别误会。”司琴欠身向周婉兮福了福身子,“奴婢说的是不长眼睛的下人,可不敢说您,您要是生我的气,可就辱没了你的尊贵身份。”
周婉兮气得脸都青了,偏偏还不好tຊ发作。
要不然传出去,尚书府家的小姐,和一个下人对骂,那可真是辱没了她的身份。
“哎!”谢蕴宁轻叹口气,“和贱人同席,实在倒胃口,司琴、倚翠,咱们走吧。”
周婉兮哪里还忍得住?
嚯得站起身,她抬手指住谢蕴宁的脸:“谢蕴宁,你把话说清楚,谁是贱人?”
谢蕴宁拈花一笑,“当然是你啊,要不然这里还有别人配得上这两个字?”
“你……”
周婉兮气得差点晕过去,还要还嘴。
谢蕴宁转过身,一脚将地上周婉兮的花篮踢倒,又不客气地用绣鞋踩了两脚,袅袅娜娜地走出草地。
司琴用帕子掩着嘴,偷笑一声:“来人,还不把三姑娘的花篮好好抬着。”
两名谢家小厮忙着小跑过来,抬起地上的大花篮。
叶景明送来的那几只雪顶汀兰,很快就被踩得七零八落。
周婉兮鼻子都要气歪,顾不得大家闺秀的作派,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
“谢蕴宁,你少得意,你敢打伤当朝三品命官,我爹早已经到宫里告过你的御状,皇上可不会放过你的!”
谢蕴宁听到耳朵里,头都没回。
宴会到这一步,自然也不可能再进行下去。
“周姐姐,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
“我去寺里上炷香,回头再去看望周小姐。”
……
谁也不想留下来,给周婉兮当出气筒,纷纷起身告辞。
只有几个与周婉兮要好的,围过来安慰。
“何必和这种贱蹄子生气!”
“那谢蕴宁打了叶少卿,皇上岂会饶她?”
“咱们先回去,看她还能得意几天。”
……
几人一番安慰,周婉兮这才表情缓和,拧着眉和众人一起走出树林。
看到周婉兮等人出来,拦住谢家马车的车夫们,忙着将马车赶过来,接应自家的姑娘。
等在亭中的洛天骄迎过来,站到谢蕴宁身侧。
“看长嫂帮你报仇。”
谢蕴宁转过脸,看向不远处周家的马车。
此时,碧桃刚刚扶着周婉车上车,车夫刚刚收起车凳,两人还没坐稳。
拉车的马突然受到惊吓一般,甩开蹄子狂奔起来。
马车上,周青璃和丫环碧桃都是吓得面若土色。
“救命……”
“救命啊!”
赶车的马夫和随行的小厮忙着追过来。
两条腿哪追得上四条腿,很快就被甩在后面。
马车一路撒着欢,消失在山路尽头。
司琴和倚翠都是快意地轻笑出声:“活该!”
谢蕴宁扶着洛天骄钻进车马:“嫂嫂果然厉害!”
丫环们不知道,谢蕴宁却是最清楚。
洛天骄从小随着爷爷在马场长大,自然是最懂马的。
周家的马突然惊走,肯定是她的手笔。
洛天骄一笑:“雕虫小技而已,不过就是给她们一点教训。”
刚刚谢蕴宁被几人拉去赴宴的时候,她也没闲着。
假装着看风景,悄悄从山上拔了几株草,丢到周家的马车旁边。
那些草吃过之后,马儿自然会兴奋,表现出来就和受惊没什么差别。
这些贱人欺负自家妹妹,她这个当长嫂的,当然也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几个周婉兮的跟班,顾不得谢蕴宁,匆匆坐上自家的马车去追赶周婉兮。
堵住的山路,瞬间畅通无阻。
谢蕴宁从山路上收回目光:“长嫂可愿把这驯马的本事,教给我和蕴礼?”
“这有何不可,只是蕴礼学倒还好,你学这些做什么?”洛天骄不解地问。
“以后谢家军还要靠蕴礼撑着,多些本事总是好的。至于我……”谢蕴宁垂下睫毛,“世事无常,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家有万贯,不如一技傍身。
为了保命,为了谢家,谢蕴宁现在只恨不得拼尽全身解数,把自己武装到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