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阿胜说的一样,或许‘她’只是孟家的侍女?就在胡思乱想时,荆王府中走出了个女子,冷淡地看着他,道:“回去吧,我们娘娘今儿不出门。”元惊烈只道:“夫人卧病。”墨环本已经准备走了,没想到这少年敢同她呛声,回头便冷笑:“夫人卧病,应该去请郎中。”“娘娘孝心,更胜药石。”他说。墨环被他气得咬牙,小小少年,竟这般牙尖嘴利。她恶狠狠丢下一句:“那你就等着吧!”而后气冲冲回了梅苑。一回去,墨环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孟昭歌,说孟府派来了个能说会道的猴崽子。
元惊烈提着桃花糕,神情凝重的回到明西将军府。
虎子等在婉阁,见他进来,正要上前:“你回来了,糕点交给翠融姐姐……”
可他快步掠过了他,说:“我自己送去。”
虎子一愣:“你不能进夫人的房间!”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那道清瘦的少年身影,已是推门而入。
房中的孟夫人,正为心爱的女儿绣着帕子。
抬起眼皮,便瞧见一个陌生的少年,当即面色难看地斥责:“谁让你进主子的房间的?没人教你规矩吗……”
元惊烈打断她,薄唇微抿:“大小姐被困在皇宫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孟夫人被自己手中的绣花针狠狠扎了一下,流出血来,可她没工夫看,慌忙起身:“你从哪里听来的?”
元惊烈说:“门口。”
他把方才在门口遇见的事,复述了一遍。末了,道:“那人腰间有令牌,应该的确是宫中的人。”
这下,孟夫人脸色煞白,六神无主地跌在了椅子上。
常宁这几日未曾回家,她还以为常宁是和荆王相处得好,故而多留几日。
可原来竟是被困在了皇宫!
孟夫人心慌极了,立刻着人道:“快将老爷请来!”
稍后,明西将军孟庆云风风火火赶来。孟夫人扶着夫君的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孟庆云当即急到额头冒汗,气得道:“是兰妃!”
而孟夫人则更一针见血:“不止有兰妃,还有昭歌。昭歌也在瞒着我们,她没告诉我们,宁儿出事了。”
“夫人是说昭歌同她婆母算计了宁儿!”孟庆云当即大怒:“这混账丫头,我这就去皇宫,把宁儿带出来。”
“你去了又能如何,你能闯进后宫?一个武将去宫中撒野,你不想活了?”孟夫人怪他有勇无谋。
她略一思忖,很快想到了一个主意,转而看向元惊烈。
“你,去荆王府请来王妃,就说我病了,要快。”
少年愣了一下,继而应声:“是。”
而在转身离开正堂时,他似乎听见身后孟氏夫妇在谈论什么。
“夫人直接将昭歌叫来,可会不会她也不知情?”
“她不是傻子,怎会容忍姐姐和夫君朝夕相处?老爷,你太低估你的女儿了,昭歌这些日子,变了很多。”
直到停在荆王府的门口,元惊烈都还在想那两句话的意思。
如果他没猜错,大小姐似乎抢了二小姐的夫君,遭到了二小姐的报复。
意识到这点,他心里有些难受。
虽然只是在平阳匆匆一面,他们连彼此的脸都未曾见过,可他觉得,她不像是会抢走妹夫的人。
故而,元惊烈有些犹豫:会不会,孟家大小姐并不是‘她’。
就像阿胜说的一样,或许‘她’只是孟家的侍女?
就在胡思乱想时,荆王府中走出了个女子,冷淡地看着他,道:“回去吧,我们娘娘今儿不出门。”
元惊烈只道:“夫人卧病。”
墨环本已经准备走了,没想到这少年敢同她呛声,回头便冷笑:“夫人卧病,应该去请郎中。”
“娘娘孝心,更胜药石。”他说。
墨环被他气得咬牙,小小少年,竟这般牙尖嘴利。她恶狠狠丢下一句:“那你就等着吧!”
而后气冲冲回了梅苑。
一回去,墨环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孟昭歌,说孟府派来了个能说会道的猴崽子。
孟昭歌听了,失笑:“把你气成这样,我倒想看看是谁了。”
“娘娘不必看的,那小猴崽子,肯定过不了多久就知难而退了。”
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让墨环被打脸了。
下午,天空乌云密布,吃了午膳,有门口的守卫来报:“外头那小子还站着,过路的人都在看他,怎么办?”
墨环一听,大为吃惊,狠狠道:“不用管,我看他能站多久!”
而没过多久,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将王府冲刷的焕然一新。
听雨,一向是件雅事。
从前,孟昭歌时常和朋友们听雨赏雪,作诗丹青。只是后来,她为了不叫孟常宁自卑,已许久没做过这般雅事。
今时今日,她雅兴大发,便叫墨环撑伞,上了王府的阁楼。
只是,方才擦了擦沾到额间的雨滴,她一搭眼,却瞧见了王府门口的那道身影。
小小年纪,竟不知为何,瞎了一只眼。
“那是孟府派来的人?”
墨环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不由得惊奇:“竟还没走!”
孟昭歌沉默了会儿,盯着那道像白杨一般挺立的身影,忽然没了听雨的雅兴。
她抿了抿唇,拿起雨伞便走下阁楼。
“娘娘?”墨环喊她,忙追上去。
王府的大理石地面已蓄了不少雨水,少女匆匆走过,不免打湿了裙摆。
可孟昭歌却全然不在意,径直停在了王府门口。
雨幕中,那少年瘦削的身影,像极了池中的残荷,要被疾风骤雨击垮。
不知为何,孟昭歌心中有些不忍,红唇动了动:“你走吧。”
明知母亲来叫她的目的,她不会自投罗网。
可那少年动都没动:“奴才不走。”
“为何不走?”
“等您。”他定定道。
孟昭歌说:“本王妃不会去。”
“那奴才也不会走。”
“……随你!”
她想,她实在无法帮助每一个人,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领情。故而,她转身要离开。
可是刚刚转身,她就忍不住又回头,“你真不走?”
少年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但声音格外坚定:“若二小姐同我回将军府,我就走。”
孟昭歌有些恼了,说他:“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倔。”
“二小姐不会想说我像驴吧。”
“……”
孟昭歌说他:“人也能倔,我可没嘲讽你,你也别嘲讽自己。”
这话像潮湿细雨中的一抹阳光。
是第一次,有人叫他不要自我轻贱。
元惊烈倏然抬眸,隔着层层雨幕看向了那女子的身影。
她像月光照耀下的一株白梅,清冷坚毅,温婉美丽。
不知为何,元惊烈心中略过一个念头:这位孟二小姐,似乎更像‘她’。
可……
阿胜说过,沈大姑娘从不带二小姐回平阳。
孟昭歌瞧着他,则忽而生了一种奇怪的心思,抬高声音:“若你能站到雨停,我就答应跟tຊ你回一趟将军府。”
墨环惊诧:“娘娘……”
而雨中的少年,愣了一下,错愕道:“此话当真?”
“当真。”
孟昭歌说,旋即回过身,留下一句话:“若撑不住,就快回去吧。这雨势很大,一时三刻不可能停。”
她想逼他直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