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流血?发生了什么?姜九努力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里有无数片段一闪而过,但她一个都抓不住。“咚咚!”有人在敲门。为什么又是敲门?“那个,你,不不,您好。请问您还活着吗?”“……谁?”姜九用尽全力吐出一个字。“啊啊啊啊,鬼啊!!!”“……我不是鬼,我是人,活人。”“对不起!!!我叫路南……您等等,我开门。”咔嚓。咔嚓。出租车的门在撞击中早就变形,路南努力拉扯却怎么都打不开。
“吼!!放我们出去!!”
“嘶嘶嘶~!关押吾等,死罪!死罪!”
“饿,好饿……好饿……”
“你们,太狼狈了。”
“杀人,我要杀人!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如此寂寞,不如与我寻欢作乐~无上的欢愉总能消磨无尽的时光~”
“死了又死,活了又死,真是美味的灵魂。”
好吵。
谁在说话。
闭嘴!
你们太吵了!
然而声音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愈发强烈,或高或低或嘶吼或低吟,让她愈发听不清,大脑深处是熟悉又陌生的刺痛。
不疼了,不疼了。
小九不疼啊,妈妈亲亲,亲亲就不疼了。
“妈妈……啊!!!”
骤然加剧疼痛仿佛一根针刺入大脑,姜九瘦削的背脊皮肉弹弓一样弯tຊ曲紧绷,带着血的手死死按压头皮,却无法缓解半分疼痛。
“赫赫赫~”
“嘻嘻嘻,疼,好疼啊,嘻嘻嘻~!”
声音越发混乱,刺耳的笑声锤子一般击打着她的灵魂,疼到她的身体都在抽搐。
疼!
太疼了!
闭嘴!
你们tm的闭嘴!!!
“闭嘴!!”
疼痛化为无尽的愤怒在姜九眼底灼烧,一只黑龙虚影在上空若隐若现,猩红眼底的破坏欲和贪婪肉眼可见。
睁眼的瞬间,姜九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除了袭来的晕眩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脑子好像有点热。
难道是发烧还没好?
姜九迷迷糊糊想着,刚刚的愤怒就这样变成了疑惑。
虚空上还未成型的黑龙泡沫一样“噗”一下消失,这一次不说出现了多久,它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怒吼。
“啪嗒,啪嗒。”
翻倒的车,头重脚轻。
湿润的血液沿着后背、脖颈滑到脸颊,随着重力落下。
流血了。
谁的血?
我的。
我为什么会流血?
发生了什么?
姜九努力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里有无数片段一闪而过,但她一个都抓不住。
“咚咚!”
有人在敲门。
为什么又是敲门?
“那个,你,不不,您好。请问您还活着吗?”
“……谁?”
姜九用尽全力吐出一个字。
“啊啊啊啊,鬼啊!!!”
“……我不是鬼,我是人,活人。”
“对不起!!!我叫路南……您等等,我开门。”
咔嚓。
咔嚓。
出租车的门在撞击中早就变形,路南努力拉扯却怎么都打不开。
“呜呜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太弱了。”
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只是在姜九耳朵里,这声音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很不舒服,再加上哭声让她只觉得烦躁。
“闭嘴!”
“嗝!”路姜吓得打了一个嗝,一个哆嗦,“对不起!!!”
姜九不想说什么了,她只是努力睁开眼。
一片血色的模糊,就好像有人在她眼前放了一块红色的玻璃。
姜九伸手。
“呲啦。”
车门好像一片纸,轻而易举就被撕开。
“咚!”
卡住姜九的车门被扯下,没了障碍,身体直接自由落体。
眼看脑袋要先落地,到时候说不定脖子也得咔嚓一下断掉,路南顾不上震惊赶紧伸手抱住正在下落的人。
他双手卡住姜九的腋下把人扯了出去,迅速远离这辆岌岌可危看起来马上就要爆炸的出租车。
姜九还晕乎着,但也知道她被人救了,她忍着晕眩努力抬头,“谢——”
“对不起!!!”
一个黑色脑袋直接怼了上来。
看着明明救她出来却在不断鞠躬道歉的路南,姜九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等看到直起身的路南通红的明显是哭过的双眼,眼底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恐惧,她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总感觉再多说两句话,这个人就要把自己吓死了。
不过她也太倒霉了,就是去坐飞机都能遇到车祸。
等等!
“飞机!”姜九一把抓住路南胳膊,“几点了!”
路南往后瑟缩着却躲不开,他颤颤巍巍看了眼手表,小心翼翼回道:“……八点半?”
八点,半。
九点的飞机。
——来不及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泰妃国,其他时间的航班,改时间,要抓紧改时间。”姜九爬起来,不顾额间留下的血,只低头四处寻找丢失的手机。
出国?
路南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满眼愧疚,“对不起!今天天气预报可能有海上飓风,所有去海外的飞机都停飞了,对不起!”
停飞。
姜九一滞,垂下的头颅看不见表情只有声音嘶哑,“停飞了啊……谢谢。能借一下手机吗?我得打个电话。”
路南伸手一摸裤子口袋,手机没摸到,倒是摸到了腰间的黑红长刀。
瞬间僵住。
“对不起对不起!!”路南不断鞠躬,“对不起!我忘带手机了!对不起!!呜呜呜,我果然是个废物……啊啊啊,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你不要管我,我一会儿就能调理我,马上,马上就好!对不起!!”
眼前的人身子都在颤抖还在不断鞠躬道歉,脸侧汗水滑下,瞳孔都有些扩散了。
这个路南的精神状态好像有些——
“——小心!”话刚说出一半,姜九瞳孔骤然一缩,一脚用力踢出,直接将猝不及防的路南踢飞两米远。
同一时刻。
一道黑影轰然落地,地面碎石飞溅。
扭曲但似人一样站立的四肢,密密麻麻长满了恶心眼睛的肉球头颅,张开的嘴里细长的舌。
真是,老熟人了。
“我又不是你带球跑的媳妇!追你妹啊!”姜九牙都要咬碎了,“真的是,阴魂不散。”
「蠕虫」肉球上的嘴裂开,和上次相比,这一次它的嘴里和长舌上竟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让人反胃,尖锐的声音从缝隙间挤出:
“你,听见了!”
“污,污染物?”路南惊到声音都变了,他努力想要从地上爬起,却因为恐惧无法动弹半分,“怎么,怎么会有污染物!”
黑红长刀。
看到那把刀的时候,姜九就知道了,这个路南也是一名守夜人。
只是看看这个人,再想想贺九霄、方明和赵雅兰。
差别也太大了!
路南腿软得无法动弹,但早知道「蠕虫」尿性的姜九没有半点犹豫,连滚带爬扑向路南的方向,拽麻袋一样想拉起他,“跑啊!!”
路南却只是涕泪横流,浑身都在发颤,“对不起,呜呜,我也不想的,对不起!!!”
姜九看出来他努力想要起来但四肢却根本不听话。
“砰!”
令人反胃的舌头在巨大的力度下直接击穿姜九身侧的车。
“轰!”
车油箱炸裂,火光冲天,两道身影没有任何准备直接被炸飞,重重砸在附近一辆车上。
“滴滴滴,滴滴滴!”
鸣笛声响彻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