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之际,萧昱已是主动扶了我起来。我对着他尴尬笑了笑,还想着是不是应该解释两句,这才发现萧昱身侧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身戎装,面容也是凌冽而又坚毅,五官十分挺拔,气势很足,给人一种杀伐果断的感觉。看到他,我怔了怔。这时,萧昱已是从旁解释道:“这是沈将军,年前刚从边地提拔上来的。说来,他的父亲也是燕州人士。”“与谨嫔你,倒算是同乡了。”看着沈清河,我的思绪有一刹那的飘飞。
十月初三。
恰巧,是立冬这日。
张贵妃请了梨园的戏班子到长乐宫听戏,我一早起来,拾掇了准备与淑妃一同过去,正巧遇上香蕊。
“谨嫔小主。”
香蕊对我客气服了服身,打量我一眼,便问道:“小主这是打算去长乐宫的?”
我颔首应是。
香蕊听了,为难了片刻,就道:“真是麻烦了。一大早的,淑妃娘娘又不舒服了,奴婢忙着煎药,长信宫里也是乱糟糟的,还没来得及打发人去请太医呢。”
“小主过去长乐宫,正好路过太医院,不如帮帮奴婢吧?打发了人,去请了太医来长信宫一趟。”
我瞧一眼游廊底下。
宫女们忙前忙后,烧水的送柴火的,还真是不可开交,便答应了。
“好。”
“多谢。”
香蕊松了口气,她还忙着也不好送我,回头又去照顾淑妃了。
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我想着,今日这戏,淑妃只怕是不会去听了。
离开长信宫,沿着宫道往西南走,先是路过姜才人与孙选侍一同住的昭阳宫,前头便是椒房宫、太医院、上林苑。
再往前,上林苑的梅林边上不远处,才是张贵妃的长乐宫。
长乐长乐,那儿附近有假山流水还有成片的花卉,着实是个好地方。
转眼,到了太医院。
里头忙忙碌碌,我让云珠进去帮忙叫人,正欲找个避风的地方躲避一二,身后一声惊呼声传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感觉身后一烫,转头去看才发现竟是有个小太监手里端着药,从拐角过来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瞧见我还是怎的,兜头就撞了上来。
“小主饶命,小主饶命。”
他的汤药被撞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也忙不迭磕头求饶。
我低头去看,凝了凝眉,见他年纪很小,棉衣的袖口都是洗得磨了毛的,想着也是个日子过得不容易的。
“无妨,你且去忙你自己的吧。”
我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千恩万谢,收拾完掉在地上的残渣,忙不迭走开了。
于是,我这才有机会低头看看刚刚被烫到的地方。
那是手肘和背后的地方,湿漉漉的,也好在冬日里穿得厚实,那滚烫刚刚熬好的药要是直接泼到皮肤上,只怕直接要给烫得脱了皮不可。
“小主,这……”
我身侧,水苏见了,迟疑着就问道:“咱们还要去长乐宫听戏呢,这样子去,只怕是失礼了。现在如何是好?”
看着被药渍弄脏的衣服,我叹了口气,只好道:“还能如何呢?回去换一身衣裳再去就是了。”
“咱们出门早,时辰也来得及。白芩,你便留在这儿,等云珠出来,先知会她一声吧。”
“是。”
白芩应了,我便带着水苏匆匆赶回长信宫换衣裳。
好在这一路十分顺利,再次折返时,路过上林苑,我还瞧见了长了花骨朵的腊梅花。
“那是腊梅么?这花骨朵金灿灿的,倒是漂亮,跟鎏金纸包着的糖果似的。”
我远远看着,想着恐怕再过半月,这腊梅树就要开花了,到时候上林苑里梅香四溢,是在别有一番风景。
美景让我驻足。
一时看得入神了些,恰巧面前一抹明黄色的影子闪过,我被牵扯了视线,看过去就发现是萧昱来了。
他穿着龙袍,胸口的五爪盘龙格外显眼。
他本就生得俊朗,再穿着这明黄色的衣裳,更显得贵气天成。
“……”
怎么又撞上他了呢?
我看着他来的方向,心知必然是避不过的,只好硬着头皮上去给他请安。
“臣妾见过皇上。”
我服身行礼,萧昱见着我倒是不意外,视线瞥过不远处的腊梅花,含笑就道:“朕的谨嫔倒是爱吃。”
??
闻言,我脸猛的一红。
他,他都听到了?
一时之间,我恨不得挖一个地洞钻进去了,怎的每回遇上他,都是这样的场景?
腹诽之际,萧昱已是主动扶了我起来。
我对着他尴尬笑了笑,还想着是不是应该解释两句,这才发现萧昱身侧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男子穿着一身戎装,面容也是凌冽而又坚毅,五官十分挺拔,气势很足,给人一种杀伐果断的感觉。
看到他,我怔了怔。
这时,萧昱已是从旁解释道:“这是沈将军,年前刚从边地提拔上来的。说来,他的父亲也是燕州人士。”
“与谨嫔你,倒算是同乡了。”
看着沈清河,我的思绪有一刹那的飘飞。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跟在我的身后,捡了那些芦苇花,用绳子串起来送给我,说是要一直和我一起玩。
“沈将军。”
我的嘴唇发了发苦。
自八岁后,我就没见过他了,听娘亲说,他回了大周,不曾想十年时间过去,他已是将军了。
当初燕州城被破,沈父为救我母亲丧命,而年幼的沈清河也跟着我的娘亲一起流落到了漠北。
娘亲悉心教养沈清河长大,也盼着他能出人头地,继承沈父侠义的衣钵。
奈何我那父亲格外不喜欢沈清河,纵使是他骑射出众,也都置之不理。
“谨嫔小主。”
他也对我拱了拱手。
我细心的瞧见,他行礼时候的姿势,略显得僵硬。
我们两个情绪上面的古怪,到底是落入了萧昱的眼里,他略感诧异,问道:“你们莫不是还真的认识吧?”
“不认识。”
我矢口否认。
大周与漠北关系紧张,不少大周朝臣一提起漠北都是谈之色变,沈清河曾在漠北长大,这一点要是被人知道了,恐怕又要拿出来利用了,对他实在是不利。
“嗯。”
沈清河也点了点头。
萧昱又看了我俩一眼,我尽量收敛神色不流露出破绽来,萧昱这才没说什么,问起我好端端的怎么来了上林苑。
“原是要去长乐宫听戏的,贵妃娘娘请了梨园的戏班子过来。皇上可得空,要一起去么?”
我主动邀约示好,对着萧昱和善地笑了笑。
想着……
那日张贵妃看我的神色就是不安好心,拉了萧昱下水,实在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然则,萧昱却摇头。
他道:“沈爱卿头回进宫,朕还想和他说说话。既是听戏,也不好耽搁了,谨嫔,你便去吧。”
“是。”
我颔首告退,并不再看沈清河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