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琉影心头一喜,急忙抓紧铃月的衣袖,“那,那你帮我把染一叫来,我不需要你们侍候,我只要染一。”“……”铃月犹豫片刻后,讪讪道:“妖皇后,没人敢在紫云殿内擅自做主,如果您需要染一,可以等离君殿下回来同他言说,他心疼你,定然不会拒绝的。”“心疼我?”时琉影蓦然想笑,冷哼一声后,抬手推开铃月,一步三喘,自顾自往殿外走。“谁承受得住他的心疼?罢了,我不用你,我自已去找她。”“妖皇后!”铃月大跨步上前,连同其他的妖奴一起,“扑通”一声跪倒在时琉影面前。
亲吻的动作极快极轻,像是蜻蜓点水,湿热的舌尖蹭过时琉影的唇角,勾去了上面残留的粉色细碎。
待时琉影反应过来时,离君已起身站在榻前,旁侧的云弋正替他整理衣襟,脸上尽是满足与贪餍。
他懒睨着时琉影愤怒的眉眼和湿漉沁红的眼尾,笑得愉悦至极。
“果真不一样,柔软香甜。”
声线微哑却意外的好听,但划过时琉影耳畔,她只觉得烦闷恶心。
体内躁动的气血开始疯狂翻涌,时琉影挣扎着欲要起身,却又叫遍布全身的疼给生生拉了回去,抬手捂着滚烫到似要爆裂的胸口,唇角蓦地溢出一丝血流。
轻轻滑过下颌。
啪嗒,啪嗒——
一滴滴落在褥单上,晕红了一片。
吓得榻前屈膝跪地的妖奴剧烈颤抖一番后,手中的玉碟再端不稳,连同上面的荷花酥一起,碎得满地都是。
妖奴惊恐又惊惧地跪趴在地上,不停地捡拾着地上的狼藉。
“殿,殿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我不是有意的,我这就收拾干净。”
离君敛了眼底笑意,淡漠睥睨着她,琉璃般湛黑漂亮的眸子蓦然闪过一丝冰冷光。
“既知该死,那就不必活着了。”
妖奴手心一抖,破碎的玉碟划破了她的指骨,殿内的其他的妖奴纷纷跪倒在地,却无一人敢替她求情,眼睁睁地看她哭喊着被云弋拖出了殿外。
整座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离君眸光晦暗地睨着褥单上刺目的红,像是幽冥与魔界交汇处盛开的彼岸花,妖冶绝伦又出奇得瘆人
他闪身向前,狠劲捏住时琉影下颌,指腹轻拭过她唇角的血痕。
“你竟这么厌恶我?不过亲一下而已,也能气得吐血……”
回应他的,是时琉影空洞无依的双眼,里面盛着清晃晃的水,却再不似湖中明月。
她不理他,也不挣扎。
似是下一瞬就把她要了,她也不会有任何反抗,颓然欲绝,生无可恋。
一股不知哪里来的无名怒火,在离君的心底燎天而起,循着他空荡荡的胸腔翻涌奔腾,烧得他燥戾不安。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就是吊着奄奄一息的命……你也得在我身下承欢!”
时琉影指尖微颤,阖了双目。
她不与疯子讲道理。
紫云殿殿外,静立于丹墀等候多时的传话妖侍,呆看着云弋将一只妖奴拖出大殿,挥动魂镰,将其劈死。
喷涌而出的血液撒的他满脸都是。
他愣怔许久才回过神,惊恐地一连退后好几步,心下一横,大着胆子催促了一番,洪亮的声线盛满了抑制不住的颤抖。
“离君殿下,圣后传召,烦请殿下移步漪莲殿。”
……
“离君殿下,圣后传召,烦请殿下移步漪莲殿。”
……
殿外聒噪不息,殿内落针可闻。
离君眼尾垂敛,淡漠地望着时琉影唇角不断溢出的血线,一丝一缕顺着他的虎口,钻入他的掌心,心底越发暴戾难耐,却隐忍着迟迟没有动作。
唾手可得的猎物,不能逼得太急。
逼急了,她就死了。
离君享受杀戮,从不曾怜惜生命,但却莫名想把她留在身边,想把她圈在怀里,想疯狂地无休无止地侵占她,他不知这次的新鲜感能保持多久。
但最起码现在,他还不想她死。
怒意不知在何时已悄然消散,离君掀起一尾眼睫,拉过旁侧的裘被,轻柔地将微颤不止的时琉影裹住,起身往殿外走。|
一双漆目寒凉如冰。
“去唤妖医!好好伺候你们的主子,若敢有半点儿闪失,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是!”
虚影一晃,玄色袍袂消失在众妖的视野内,殿内诡谲压抑了许久的气息才终于开始弥散。
时琉影努力稳住妖识,撑着床榻起身,双脚刚触碰到地面,便觉得头晕目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又被惊呼着上前的妖奴抬手给扶住。
“妖皇后,小心!您想做什么可以吩咐奴婢,您回床上躺着,妖医很快就到。”
时琉影微喘着轻侧过脸,凝着妖奴红肿的脸颊,已看不清原来的相貌。
“你叫什么名字?”
“回妖皇后,奴婢叫铃月。”
“铃月……你认识,染一吗?”
铃月点点头,“染一是女令,妖皇宫内所有妖奴尽归她管,自然是认识的。”
时琉影心头一喜,急忙抓紧铃月的衣袖,“那,那你帮我把染一叫来,我不需要你们侍候,我只要染一。”
“……”
铃月犹豫片刻后,讪讪道:“妖皇后,没人敢在紫云殿内擅自做主,如果您需要染一,可以等离君殿下回来同他言说,他心疼你,定然不会拒绝的。”
“心疼我?”
时琉影蓦然想笑,冷哼一声后,抬手推开铃月,一步三喘,自顾自往殿外走。
“谁承受得住他的心疼?罢了,我不用你,我自已去找她。”
“妖皇后!”
铃月大跨步上前,连同其他的妖奴一起,“扑通”一声跪倒在时琉影面前。
“妖皇后止步,您,您不能离开!您若是走了,殿下回来寻不到你,我们,我们都活不成了啊……”
时琉影垂眸,望着身前瑟瑟发抖的七八个妖奴,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自身都尚且难保,你们的生死,又与我何干?”
可她刚走出殿门便停住了脚步。
倒不是因为她本性良善,不愿牵连他人,而是殿门口立着一周身阴寒的妖影。
是云弋。
云弋恭敬地冲时琉影行完礼后,才轻抬起手中魂镰,挡在她身前。
“妖皇后,请回。”
“让开!”
时琉影侧目怒吼,唇角再次溢出一缕血流,云弋冷眼看着,脚下半步不退。
“妖皇后,请回。”
僵持不下之时,一小妖奴拉着妖医行色匆匆地从殿外跑入。
“你们这一群奴才都跪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妖皇后扶进去!哎呀,妖皇后,您是不能下床的啊!!你看看,你看看,又流了这么多血,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啊?你若是出了事,我怎么同陛下交代!!”
时琉影愤懑的眉眼终是因着妖医这一句“陛下”而蓦地舒展开。
她眉眼微垂,不再坚持,缓缓转过身,在铃月的搀扶下,一步步往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