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她只是安静地挂断电话。她开始认真思考出国上学的可能性。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看了一眼,便愣住了。梁锦墨步伐缓慢却沉稳,他走过来,在她身旁站定,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窗外。许粟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也不开口。两人安静地并肩站着,过了很久,许粟问:“你不回去吗?”梁锦墨从衣兜摸出烟盒来,“你先回去。”这是两人这次见面第一句话。许粟倒是后知后觉,又想起了那段视频,一想起来脸上就没光,她确实想跑了。
许粟本来以为,梁锦墨要说点什么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深深看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时周赫将蛋糕打开,已经摆上桌。
周赫走过来,顺手就将蛋糕盒子里面送的纸王冠折好,往许粟头上轻轻一戴,“好了小寿星,我们点蜡烛,许个愿吧。”
蜡烛周赫点上了,气氛也烘托到这了,大家唱起了生日歌。
梁锦墨站在那里,象征性合着节奏随便地拍着手,但菲薄的唇分毫未动。
许粟还是假装自己很高兴,闭上眼许愿。
然而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的,是每一年她一成不变的愿望:愿家人还有梁陌泽都能健康顺遂。
这像是一种条件反射,在她思考之前,愿望就已经浮现。
睁眼时,许粟的视线微微模糊。
周围的人还在唱生日歌,大家好像都很欢乐。
原来没有梁陌泽的生日是这样的,她不开心,她一点也不开心,她还不能告诉别人,因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谈恋爱了,她作为一个朋友只能祝福,就连难过都得偷偷摸摸。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多久,总是这样有意无意地想起梁陌泽,想起那些回不去的曾经,和以后注定分道扬镳的结局,然后剜心一般难受,她快受不了了。
她鼻尖发涩,很艰难才忍住泪水,接过周赫递过来的塑料刀具开始分蛋糕。
灯光下,几人都看到她眼圈泛红。
气氛稍微有点僵滞,周赫愣了片刻,站起身,“许粟,我帮你。”
许粟很感激,将手中的刀具递给他,“谢谢,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走出去并带上了门。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松懈下来,周赫说:“怎么个情况,感动哭了?”
杨雪很清楚是什么情况,但这是许粟的事情,她不好对外人说,她道:“没事,我们吃蛋糕吧。”
周赫分了蛋糕,但还是坐不住,“不然我出去看看吧……”
他刚要起身,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按着他肩头,将他牢牢按在椅子上。
周赫望过去,梁锦墨正盯着他。
梁锦墨这样专注看人的时候,周赫觉得有点吓人,他背脊渗出冷汗,“老大?”
“吃你的蛋糕,”梁锦墨站了起来,对周赫道,“我去抽根烟。”
周赫瞬时明白过来,梁锦墨这应该是要去看许粟了。
那他肯定不能去,等梁锦墨出去,他忍不住偷偷笑。
许粟从包厢出去,来到走廊尽头,望着窗外深深吸气。
将又一次要涌出眼眶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衣兜里手机震动,她拿出来,是梁陌泽的来电。
她按了静音,盯着手机屏,看它暗下去又亮起,她才接起。
梁陌泽问:“小栀子,吃饭没有?”
许粟:“在吃了。”
“声音怎么怪怪的?”梁陌泽关切问:“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许粟很努力,想要笑一下,但她想起,梁陌泽看不到,也就无所谓了。
梁陌泽沉默几秒,才又开口:“礼物收到了吧,喜欢吗?”
“嗯……”许粟顿了顿,“挺好看的。”
以前,她是真的会无脑珍爱梁陌泽给她的所有礼物,但现在,她说这话只是出于客气。
“现在有戴吗?”梁陌泽又问。
“戴了。”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闻言,梁陌泽语气稍微松快了一点,“陈婧想多逛逛,我们可能在香港这边多停留几天,我们在这边酒店顶层套房,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这里夜景很美,小栀子,回头带你过来玩。”
许粟有点想不通,陈婧真的这么宽容大度,会允许自己的男朋友和异性发小这样煲电话粥吗?
不过她没有问,她也看着窗外,北城的夜景。
和梁陌泽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仿佛具象化,她从前一直觉得他们就是一体的,但现在,他们在非常遥远的地方,看着不同的景色,身边是不同的人。
她有些怅然,听见那头梁陌泽又问:“今晚和谁一起吃的饭?舍友吗?”
“嗯,杨雪,还有其他朋友。”
“行,那你们去吃吧,对了,需不需要我帮你买东西?”
许粟:“不用了。”
梁陌泽默了两秒,才说:“好。”
这通电话,气氛堪称诡异,再也有没有以往无话不谈的那种热络感。
许粟心底更难受了,她想要告诉梁陌泽,她喜欢的人是他,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就连死心都要靠她自己努力,她还想说,以后别联系了,因为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些痛恨他的自私,他的玩世不恭,以及他对她这莫名其妙的掌控欲。
但最后,她只是安静地挂断电话。
她开始认真思考出国上学的可能性。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梁锦墨步伐缓慢却沉稳,他走过来,在她身旁站定,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窗外。
许粟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也不开口。
两人安静地并肩站着,过了很久,许粟问:“你不回去吗?”
梁锦墨从衣兜摸出烟盒来,“你先回去。”
这是两人这次见面第一句话。
许粟倒是后知后觉,又想起了那段视频,一想起来脸上就没光,她确实想跑了。
但转身走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有点不甘心,回头看梁锦墨。
他单手点了烟,正要将打火机放回衣兜。
许粟问:“抽烟是什么感觉?”
他侧过脸睇向她,“想试试?”
许粟蠢蠢欲动,但努力克制着,“抽烟对身体不好,会致癌。”
梁锦墨:“我也没打算活很久。”
许粟感觉心底哪里被拨了下,在她的回忆里,梁锦墨从来没有表露过脆弱的一面,但没人知道,她曾经目睹少年的他,从人工湖的九曲桥上义无反顾地一跃而下。